眼看兩個將軍為了爭奪誰前去北地就要打起來,冀州士兵們瞪大了眼睛,而幽州界士兵們早就對他們將軍這副德行見怪不怪,依舊在各自忙各自的,膽子大的還湊熱鬧地嚎了兩句:“將軍,你小心被監軍知道了又念叨你啊!”

賴炎連忙道:“去去去,誰敢告訴監軍?看老子不踹斷他的狗腿!”

“我還當你賴炎多威風,原來也個被監軍管著的小媳婦。”冀州將軍趁機損了他一句。

“廢話少說,快來打架。”

“住手,成何體統。”一道清冷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嚴厲地製止了他們的,熱鬧的氣氛立刻凝固起來,士兵們連忙各自忙活去了,誰也不敢繼續湊熱鬧。兩個將軍則依舊站在那裏,一副誰也不服誰的樣子。

“怎麼回事?賴炎你先說!”姬珩冰冷地掃了他一眼。

“殿下,臣不服,憑什麼讓這老迂腐當副統領,明明臣比他更合適。”

“所以你就抗皇命不遵?”

賴炎單膝跪地,連忙請罪:“……臣不敢。”

姬珩知道賴炎這人性格,強脾氣一上來就什麼也不管了,若不是如此,憑他的功勞和打仗天賦,早就能進入勤心殿議事了。

姬珩收回嚴厲的視線,道:“想打架等慶功宴上,當著陛下的麵打,別在戰前亂逞威風。”

“是。”

姬珩轉身離開,賴炎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叼起一根草根,冀州將軍挨著他坐了下來,攬住他的肩膀道:“說你蠢吧,你有時候還特別精明,可說你精明呢,你有時候又蠢得厲害。”

賴炎朝他呲牙,蠻橫地亮了亮拳頭。

“你別著急啊,你還沒看懂殿下他讓你留守的意思是不是?果然是真的蠢啊,你好好想想,到時候萬妖陣敗軍回逃,若是要返回妖魔古地,可必須得從幽州路過啊,萬一我失手了,那饕餮妖王、那郭必安,可都是肥魚,就怕你到時候也逮不住喲。”

“這麼一想,還真有一點道理。”賴炎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立刻也攬著冀州將軍的肩膀,哥倆好地說道,“好兄弟,咱們打個商量,你可千萬要失手啊,饕餮就無所謂了,打了這麼多年也沒什麼新鮮感,讓老子興奮不起來,但是那郭必安,你一定給我放回來,嘿嘿嘿,你吃肉,還不許弟弟喝口湯?”

“哼。”

“好哥哥你說句話啊。”

“滾,這會兒又衝我搖起尾巴了!誰搭理你!”

當天晚上,幽冀聯軍便從幽州白玉城開拔,軍隊整合出發速度之快令姬珩也有些詫異,隱約記得七八年前,士兵隻要一聽和妖魔作戰,就各種磨蹭,甚至還有的不惜自殘以逃避,現如今,無論是裝備、軍容還是士氣,都已經是天壤之別。

姬珩帶領聯軍,周身王氣外放,在浩瀚王氣的震懾之下,聯軍所到之處,妖魔或者瑟瑟發抖,或者四散逃離,俱不敢抬頭細看,隻隱約覺得仿佛黑雲滾過,遮去了落月無邊清光。

同一天將近子時,萬妖陣內,郭必安下令攻城。饕餮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立刻顯露出原形,巨大的身形令人見之就心生懼意,猛烈的咆哮更是令山川震顫。

與此同時,帝都留守的夫子、學子以及他們的家長發現,手中的明辨鏡再無任何回複和更新。他們一顆心立刻揪起,夜不能寐,飛快地在明辨鏡刷屏,希望有個孩子能出來報個平安也好,然後還是一條都沒有,所有人都意識到出事了。

夜半的勤心殿內,燈火通明,塚宰、三公、六官齊聚在這裏,姬青桐隨便披著一件衣服,頭發簡單束在頭頂,正在認真傾聽天官長關於北地局麵的分析。

“……總而言之,這次總攻太突然了,根據北地的人口和存糧情況,郭必安應該再圍城半個月才最為妥當,可他偏偏選在在這時候攻城,著實令人費解。令人不得不懷疑……”天官長欲言又止,但是大家都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都明白他想說什麼,紛紛沉默不語。

“先不管郭必安怎麼想,聯軍還需要幾日到達北地?”姬青桐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懷疑猜測。

“聯軍昨天傍晚開拔,從幽州走最近的路過去,最快也得五天。”

“北地城能守幾天?”

“陛下,您在開玩笑嗎?”天官長道,“萬妖陣內有妖王饕餮、妖王禺強,北地城城牆不足三丈,城厚不夠一丈,無王氣護佑,這如何守?”

“隻告訴我能守幾天?能不能捱到聯軍到達!”

天官長歎息一聲:“依照當初幽州淪陷的情況,類似北地這種規模的城池……”他頓了頓,估摸著給了一個答案,“可守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