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可還有廉恥之心!你根本不會找殿下求證!你這就是想昧下我的畫!這是明搶!”春官長氣得跳腳。

“搶畫,那能叫搶嗎?”秋官長不急不緩地捋了下胡須,拿他自己的話堵他。

“你身為大司寇,不僅無視律法,還威脅同僚,妄為秋官!”

“送客。”秋官長招呼道。

“孫東溶!你搶我的畫還趕我走!你無恥!你不要臉!我要去陛下麵前參你一本!不對,我參你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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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沁拎著自己的弟弟趕到書院門口。

“……季沁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你幾天不搭理我,接過一見麵就把我往學校送……我才兩歲!”季二不甘道。

“差不多了,自家書院開個後門也沒關係。”

季二掙紮道:“什麼開後門,你就是覺得招不到學生!饑不擇食。”

季沁道:“就是啊,我準備了那麼多銀子要往書院裏砸,萬一一個學生也招不到,還讓我怎麼敗家。”

季二無語凝噎,“算了算了,真拿你沒辦法,不就是念書嗎,這事我在行。”

季二跳下馬車,本以為會清冷的報名點,此時卻人潮洶湧,少說也有上百個十幾歲的孩子,他仰頭看自家姐姐:“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人?”

“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啊。”季沁也愣在原地。

李朔正在人群裏維持秩序,見她過來,僵硬勾起唇角,露出個陰森森的笑容,但是這個笑容不知怎麼的,隻讓季沁後背發涼:“……大小姐,恭喜您,基本帝都所有的紈絝渣滓,都在這裏了。”

“朔叔這是什麼意思?”

李朔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回望人群中:“看見那個紅衣服的小姑娘沒?春官長家裏的三女兒,十五歲,總以小幽水自稱,酷愛模仿墨者的遊俠兒,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打人。……她左邊那個小少年,秋官長家裏的小公子,被寵得連穿衣都不會,整天隻會哭,再前邊那個……”

李朔說了一遍這群紈絝們的光輝事跡,聽得她和季二都是一愣一愣的,李朔冷嗤一聲,道:“我得代替帝都百姓謝謝您,您若是將這群人困在鳳岐,帝都可就太平了不止一星半點。”

“沒關係,隻要是人就行。”季沁滿臉無所謂地傻樂。

她正安撫自家大管事,突然聽見遠遠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發現路州侯身著常服,遙遙衝她招手。

季沁笑意盈盈行禮:“州侯大人怎麼忙裏偷閑來帝都了?”

路州侯笑著道:“季姑娘走之後,路州城平靜了不少,我這些日子清閑得有些不適應,索性來帝都述職。”

季沁立刻道:“那我再回路州轉一轉?”

“哈哈哈哈還是別了。”路州侯連忙拒絕,他看了看季沁和李朔一眼,“這次來是有點事情要和季姑娘與大管事商量。”

季沁禮貌道:“您請講。”

路州侯臉上神情尷尬,他斟酌一番言辭:“我有一位同窗好友在冀州當刺史,冀州這個地方,雖然地處邊界,但是日子還算太平,最大的原因是天佑皇室,王氣庇護,而另一個原因,則是盤踞冀州邊疆的那個妖族妖王一向傾慕人族文化,隻要每年給他足夠的書籍和字畫,就能保境內無事。”

“是蒼猿。”李朔道。

“大管事見多識廣,正是蒼猿妖王。他這兩年胃口越發大了,但是冀州官員和百姓還能勉強應付,隻是今年他提出來,要給他十九歲的兒子找一位夫子,這委實讓我那同窗愁白了頭發……夫子本來就不好找,即便能找到,誰又願意教一個小妖魔?但是若是不給,冀州又怕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