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靠譜,幽水姑娘說她這兩天到路州城,你先跟她講講。”
“徐姑娘要來?”
小五飛快在賬簿下記下幾個數字:“大小姐鬧這麼大,我們收不住尾了,幽水姑娘得來處置下後邊的事。”
“不是都結束了嗎,還有什麼事?”領隊一臉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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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州鍛造之爭的鬧得轟轟烈烈,俞州早已得到消息,然而張常懷自從回到季家老宅後,就一直格外安靜。
張常懷其實年紀不大,隻有四十多歲,但是鬢角已經全白,他歪著身子跪坐在坐墊上,隨手撥了撥熏香:“起來吧。“
“是,哥哥。”張祺瑟縮地看了他一眼。即便他再蠢,此刻也知道自己徹底玩脫了。
“少爺金貴,今後,老宅你就不要再進了。”張常懷隨口說道。
“哥哥!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路州的消息日複一日地傳來,一條比一條更讓他冷汗直流,他一直都以為被逼出俞州的季沁隻是個喪家之犬,可卻忘了,這隻是個為了幼崽暫時收斂利爪和牙齒的母狼,她根本不講理智,敢碰她的幼崽一下,她會把人往死裏咬。
將近三十萬兩白銀啊,她眼睛不眨地咋進去,隻是因為他拽了她弟弟幾根頭發!
當日五福殿上,她說動季二一根汗毛,斷他一門生路,這話可真是一點做不得假,張家幾十年經營的鍛造名聲,從今天起,徹底廢了。
參加鍛造之爭的人已經陸續開始返家,但是無論他付出怎樣的重金,都沒有人肯將當時的事情泄露給他一分一毫,更別提革新之術了。
還有霍老牽頭成立的鍛造協會,要將王朝境內所有鍛造師的名字登記造冊,並且按照技術水平評級論等,季沁成了榮譽會長,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協會,竟然從一開始就拒絕俞州張家加入,並且從一開始就不承認張家鍛造師的身份。
大司空甚至以冬官長的名義在布告鏡上發文,說是請民眾謹慎購買個別品格極其惡劣的鍛造家族的商品。那是大司空啊,王朝冬官之首,掌管王朝境內百業技術。比霍老地位更加超然,隻言片語都有許多人無條件推崇!
萬萬沒想到,季沁居然如此手眼通天!
名聲毀了,生意也沒了。如今,連他兄長都要把他趕出去!
張常懷看也不看在腳邊哭泣的弟弟:“寒方城撤回了訂單,但是定金已經付了,你拿著這筆錢,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令尋門路吧。”
“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張祺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
張常懷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你毀了我們家的生意,為兄真的沒有怪你,誰讓你是我弟弟,可是……”他麵孔唰得陰冷下來,“你長了幾個膽子,敢去動少爺?再不滾,我現在就剁了你的手!”
張祺被嚇得後仰坐在地上,張常懷話音落下,他猛地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地出了書房。
張常懷麵無表情地看著張祺離開。他想起這幾日遭受到的嘲諷、挫敗,不禁狠狠握住了拳頭。他身子狠狠往後一靠,重新在嫋嫋熏香中閉目養神起來:“季沁啊季沁,你以為和你作對的,隻有我一個嗎?我現在是鬥不過你,我也不需要鬥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