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呀!
念及於此,喬老莊主態度更是堅定下來,認真看向自家夫人道:“總之,這回不能聽你的。何況縣裏判書已下,我喬家也要臉麵,給王寬做妾,總比悔婚另配他人要好。”
眼見自家丈夫再不聽勸,執意要把女兒許給王寬做妾,喬夫人心裏實在氣急,最終哭著一路跑回了臥房。
喬老莊主站在原地,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跟著進去為好。正當這時,門邊斑竹簾子一掀,自家女兒闖了進來。
看這情形,喬老莊主便知道,她方才定然一直站在外頭偷聽,不由一臉尷尬道:“女兒,你這……”
“爹爹不必了,女兒明白您的苦心,隻是……你委實不該氣著娘的。”喬映容輕聲道。
“是是是……”喬老莊主忙不迭的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道:“要不,你代爹爹勸上一勸?”
“女兒正有此意。”
……
眼見得自家女兒入了臥房,喬老莊主趕忙躡上,趴在門外悄悄聽起了牆根。
屋裏的喬夫人正自抹著眼淚,見到自家閨女進來,不由輕聲一哼道:“你來做什麼?一大一,就沒一個有良心的!”
“娘這又是得什麼氣話?”喬映容淺淺一笑:“莊裏誰人不知道,你在這府裏一不二,爹爹都要讓你三分。”
“哼,他要真肯讓著我,何至於出那樣的話?”
“女兒倒是覺得,娘你這是全讓爹爹嬌慣壞了,如今這脾氣呀,也忒大了些。哪比得上當年……”喬映容來到身前,拉起她一隻手道:“當年祖母在時,女兒可是不曾見娘耍過性子的。”
“你個沒良心的!成心氣我不是?”
喬夫人淚痕未幹,一臉恨恨的道:“你們這父女倆,也不知讓那王寬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非他不嫁,一個又拿他當寶,這叫我怎麼能答應?你倆可倒好,全拿老娘這一番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著,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喬映容的額頭,氣憤道:“難怪人常女大不中留!你才這般年紀,又哪裏曉得,男人嘴裏吐不出一句實話!娘還不全是為你著想,你可知道那妾意味著什麼?”
“女兒自然曉得。”喬映容絲毫不嫌她嘮叨,反而把頭輕輕枕她懷裏,一臉依戀道:“女兒也知道,娘一心都為女兒打算。”
“那你還跟那老東西一個鼻孔出氣?”
“女兒相信,爹爹也是全心為了女兒著想,娘就算是心裏有氣,也不該如方才那般與爹吵鬧的。”
“又嫌我給喬家丟臉了不是?”喬夫人氣得一拍她肩道:“當初就不該聽你爹的,讓你打學什麼《女誡》,學那什麼三從四德……”
“難道娘以前不曾學過?”喬映容反問。
“我……”
喬夫人被她問得臉兒一紅,支支吾吾道:“學我倒是學過一些。隻是,娘一見那字兒就犯頭暈,統共也沒學到多少……”
話一完,卻見得自家女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登時有些惱羞成怒道:“笑什麼笑?讀書人那些個東西,學不得!”
“……你可知道,他們向來不把咱們女子當人看,隻比作貨物般買來賣去!娘跟你,那王寬也不見得就是好東西,指不定哪,就把你這妾室轉手送人了!”
聽得這話,喬映容柳眉不由輕輕一蹙,轉而,又是一臉堅定道:“女兒相信,夫君不是那樣的人。”
見她如此執著,喬夫人也唯有輕聲歎息,語聲喃喃道:“真不知你為何這般信他。以後啊,有你後悔的時候……”
“娘現在後悔嫁給爹了?”
“我……”喬夫人心裏著實氣不過,當即口不對心的道:“我當然後悔了,真真悔死我咯!”
喬映容認真打量著她,開始打趣道:“女兒可真沒瞧出,娘有半分悔意。也不知那日是誰得來著,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就是嫁到喬家……”
“你……好哇,真是愈發沒大沒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喬夫人心知自家丈夫定然在外偷聽,心事這麼讓人當麵戳穿,登時感到羞臊難當,禁不住追著女兒打鬧起來。
門外,喬莊主聽到裏頭這般動靜,臉上不由露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