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裏麵全部都是唐寧和楊文理在一起的畫麵。我垂下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一幕幕子虛烏有的景象。但那影象卻不斷地出現在腦子裏。我越是排斥它們,它們就越是囂張地在我眼前飄來飄去。結果,我心裏越來越煩躁,越來越痛恨。
而古慈隻是盯著牆壁發呆,一句話也不說。
沒多久,楊文理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看到我在這裏,驚了一下,但還是沒有理睬我,去向古慈詢問情況。
“你、你坐。”古慈站起身,指了指椅子。
他坐下,我把頭扭向一邊。
“情、情況很不妙,我、我想,唐寧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幫助,說吧!隻要我辦得到的,赴湯蹈火也沒關係!”他允諾道。
“現在,唐寧正在進行第二次手術。剛、剛才有專家來看過了,唐寧的右手肯定是保不住了,需、需要截肢。臉上滿是碎玻璃,更糟糕的是,有一塊玻璃刺進她的眼睛裏麵。她肯定會失、失明,即使不失明,一隻眼睛也肯定瞎了。”
“什麼?!”那小子猛地蹦起來:“真的嗎?”
古慈沉默。楊文理把目光投在我身上,我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不可能……不可能……”他蹲在地上,盯緊地麵。
“唉……”古慈歎息一聲:“現在,我們急需治療費用。你、你是她男朋友,這個曾經是你自己說的,我、我想,你應該可以幫上她的忙。”
“沒有通知她的父母嗎?”楊文理抬頭問道。
“通知了,不過,因為實在太遠,我們又急著需要這筆錢,所以馬上想到了你,希望你能夠支付第一筆。”
“需要多少?”他的底氣頓時虛了下來。
“十萬。如、如果你一時間湊不足的話,再少一些也可以。不過今晚必須把錢交上去,否則會延誤治療時機,會有生命危險的。”
“十萬?!那麼多?!”楊文理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然後看了看我。
“耀揚,你能拿多少?”
我忽然覺得既好笑又悲憤,看到他那試圖與我攀比的模樣,又覺得惡心。我萬萬沒想到,古慈隻是稍稍試探他一下,他便立刻原形畢露。而這樣一個人,以前我竟然把他當朋友!
“一分錢也拿不出。”我回答:“存折裏麵的錢,都交出去了。”
“你和她處了這麼長時間,就不會想想辦法嗎?”他劈頭蓋臉地責問我。
“想辦法?你要我想什麼辦法?打電話給家裏,要父母現寄錢過來嗎?唐寧沒多少時間了!你是她男友,這種事情你應該當仁不讓!問我做什麼?”我回應道。
“我是她男友?”他嚷了起來:“我們倆連一次正經的約會都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都屈指可數,可以說連關係都沒能確立!怎麼能讓我一個人來湊這麼多錢?”
我怒火中燒,霍然站起身,老栗連忙把我攔住。
“總、總之文理你先別爭這些事了,能拿多少拿多少,實在不行,就算是你墊付的,等唐寧的父母到來之後,再讓他們還你,行嗎?”
“還我……”姓楊的嘟囔一聲:“我看看吧,不過別全指望著我,我家最近收拾房子,沒多少現錢……我去問問我爸媽吧。你們在這等著,我回家看看……”
他說完這番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丟魂落魄,栽在椅子上麵。
“呸!”老栗啐了一口,“當初我怎麼沒能把這小子掃地出門!”
“你認為,這種人值得信任嗎?”古慈坐下來問我。
我搖搖頭,心裏麵全是苦澀。古慈仰起頭,滿臉疲憊地靠在牆上合起雙眼。
“哎,古經理,栗部長……”
“嗯?”
“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那、那可不行!”古慈搖頭:“我走了,誰看著唐寧呢?”
“我在這裏,你放心吧。”我對他點點頭。
“嗯?我留下來,是以唐寧上司的身份。你呆在這兒算什麼呢?”他含笑問道。
“男朋友。可以吧?”我堅定地回答。
“這就對了嘛!”
古慈拉著老栗站起身,笑著讚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