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看了看顧先生,發現顧先生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他想了想,對牧雪落說:“你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丞相那邊還有事要我做。”
牧雪落聽到靳羲的聲音,心便不知不覺軟了下來。雖然對烏冬的來意仍有疑惑,但此時卻也不願多做追究。既然韋瀧知道,一會兒總能問出來。
於是她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讓他好好照顧丞相的身體。
烏冬走了。
屋內三人有幾分鍾的沉默。
顧韋瀧心中頗為複雜,對靳羲不知是該厭煩還是感激。
或許,他也知道了宮中之事吧,所以才來避免雪落知曉;或許,他對雪落是真的……
“我,我去整理一下西鎬呈上來的案牘。”顧韋瀧低著頭說道。
牧雪落點頭:“別太勞累了。”
顧韋瀧匆匆走出屋子,關門之時,忍住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
“我有事要告訴姚相。”靳羲走到牧雪落身旁,坐在床邊。
“所以烏大哥才會過來?”牧雪落問。這便說得通了,若是靳羲有事,丞相一定不會怠慢,派烏大哥前來也屬正常。
隻是,他們為何不願與自己明言?
靳羲點頭:“他們關心你,不想打擾你休養。”
“什麼事?”牧雪落問道。
靳羲輕輕拂了拂她的碎發,說道:“再過幾日是祭天之日,我與姚相商議一些事宜。”
牧雪落臉有些紅,向被子裏縮了縮身體。
“你現在病了,就不要再操心太多事情,安心休養。”靳羲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我無事便來陪你。”
牧雪落微微低頭,心裏砰砰地跳。
明知道不該繼續深陷,但是心中的雀躍卻沒法掩飾。
就在她心中胡思亂想之時,靳羲拉起了她放在身側的手。
牧雪落隻覺得整個身體驟然縮緊,隨後才放鬆開來。
明明已經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了,但是當他再度捧起她的手,她還是不可抑製地感覺激動、甜蜜。
可能,真的喜歡他很深吧。
夜在指尖流過,直到牧雪落沉沉睡下,靳羲才從屋中步出。
剛一出門,就看到院中負手而立的藍衣身影。
“中宵苦寒,顧先生怎麼不回房去?”靳羲道。
“你願意幫我們?”顧韋瀧聽到靳羲的聲音時身體一震,轉過身來。
殘月西斜,竟然不知不覺站了這麼久。他不願看那屋中的燭光隱隱,隻好仰頭觀月。
“我隻是不想失去她。”靳羲輕輕說了這句話,越過顧韋瀧,向院外走了出去。
顧韋瀧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在黑夜裏,那白色十分耀眼,亮過天上的月。
隻是明月惹星妒。
當顧韋瀧發現自己的心思時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自比為星,奉那人為月。
他長出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不甘,緩緩踱步回房。
第二日一早,包北就吵吵嚷嚷地住進了仙宮。
不過,他還沒見到牧雪落,就被顧韋瀧派去通知烏冬:祭天一事已有定論,但不能提前告知。
姚青月得知消息後欣慰地笑了,對不解的烏冬說了一句話:這些事,以後就由她來做吧。
仙宮中特地留下的雪景在白日的陽光下漸漸消失,日子在顧韋瀧的提心吊膽中終於過去了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