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冬聞言憂慮道:"丞相的意思是讓你跟雪落抓緊想個辦法。"說完,他將上午宮中傳來的消息給顧韋瀧複述了一遍。
顧韋瀧聽到花都大營已經有了兵馬的調動時,眉頭便再也無法舒展。
真是怕什麼事情就來什麼事情。
原本以為好不容易把南封之事辦妥,能把緊張地局勢緩解開來,卻隨後就遭遇了鍾大人的身死。
終於讓雪落安穩下來後,卻又趕上了孫賢譽的事發。
現在,他剛剛發願要讓雪落安安穩穩,不再累心傷神,卻馬上就又陷入困境。
老天,真的不容許她有一刻遠離世事紛繁、滾滾紅塵嗎?
"顧先生,你看這事?"烏冬憂慮著說道。
顧韋瀧心中發苦,"我會轉達給大人的,請丞相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想到辦法。""我來也想看看雪落,聽老四說她昨天又暈倒了。"烏冬說著就往屋門走。
顧韋瀧大急,方才說轉達之事,就是想讓烏冬不要進門,以雪落的聰慧,怎麼可能想不到烏冬是丞相派來的呢。
包北已經看過她的狀況,丞相萬不會再派烏冬前來。她一定能猜到是有事情交給她辦。但是,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又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為了平定南封,剛剛失去了鍾大人。為了探聽慕容楓的部署,她不得不放棄為親人複仇。
難道現在要告訴她,這一切可能全都沒有用了嗎?
要告訴她,她犧牲了那麼多後,仍然丟掉了皇權的威嚴,仍然沒有扳回任何東西嗎?
他真的辦不到。
但烏冬哪裏知道他的焦急,三步兩步就進了屋。
就在顧韋瀧憂慮萬分之時,這個消息也經由淩白傳達給了靳羲知曉。
靳羲好看的眉毛蹙了起來。
顧韋瀧想到的那些,他自然也都能想到。而他比顧韋瀧更了解牧雪落此時的身體狀況。
七天之內,勞心傷神,則藥石罔效。除非,除非……
靳羲低頭,眼神劃過自己的左胸。
在那裏,盤踞著一個所有伏若族人都會有的紋身。族人以紋樣所在處滴落的鮮血獻祭,可以求得祖先神靈的庇佑。
小至移動器物,大至---起死回生。
但是,過於強大的力量並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隻有那些真正一脈相承的傳人才有最為強大的祝禱之力。
普通的族人,紋身一般都在四肢上。就像淩白他們。
那裏血肉的獻祭,能祈到的力量有限。
而靳羲則不同,他是伏若族的第三十七代傳人,有著少主之位。
他的紋樣,從出生那刻,就依附在他的胸口。
他的力量,甚至可以擾亂人的命數。
但是,如此強大的力量也必將有相應的代價。那就是壽命,他若想祈求太過強大力量,就必須用他的壽命來換。
雖說伏若族人的壽命,久於常人,他們可以見證一代,甚至兩三代普通人的生死。
但以命相抵之事,對於身負一族興亡的少主來說,並不是他自己可以左右的。
靳羲在思考自己與牧雪落的感情時,未嚐沒有想過壽元之事。
若一切矛盾都不存在,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在一起。那他必定要經曆牧雪落的衰老、死亡。
就算他不怕,那雪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