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人群炸開了。慕容楓此舉,是表明了打姚相的臉。
在鍾大人的靈堂上攆草堂的人,分明是要和姚相對著幹。眾人憤憤不平,都想要個說法。
但他們並不亂,等著姚相的處理。
姚青月淡淡一笑,揚聲說道:“諸位同僚,你們都知道我姚青月還有幾日就是壽辰了。”眾人疑惑地點頭,這他們都知道,請帖在上個月就發下來了,不知道姚相此時提這事是為了什麼。
姚青月繼續說道:“現在居水去了,我這壽辰也就不辦了。”她說到這兒,臉上有些哀意,眾人心中也是輕輕歎息。“有件事我本想在壽辰那天告知大家的,今天,就提前說了吧。”說著,她拉起牧雪落的手腕,把她引到身邊,麵向眾人。
牧雪落有些詫異,不知丞相是什麼意思。
慕容楓微眯著眼,冷冷看著她們二人。他倒要看看,這是唱得哪一出。
“大家都知道她,我賜她姚姓,她名雪落。”姚青月看著牧雪落,眼中是讚賞和安撫。
牧雪落在這目光下漸漸安穩,等著姚相說接下來的話。
“此女伴在老身和居水身邊,恭謹孝順,聰慧有加。我今日將她認作女兒,並收入門下,還望各位同僚悉心助益、從旁輔助。”
這時人群才發出恍然的聲音,原來,之前那些舉動,都是為了這件事。
慕容楓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看著牧雪落的背影,眼中露出狠戾之色。
牧雪落愣在當場,還是鄧息在姚相另一邊給她使眼色她才連忙跪下,拜見母親。
她從沒想過,自己當真還能有母親的疼愛。
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小中被山匪抓去時,牢中那對母女。母親緊緊抱著女兒,一刻都不鬆開。
那時她有些羨慕,希望自己也能被母親關愛、保護。但那時她隻能堅強,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小中。
而現在,她竟然真的有母親了。
想起近幾個月來的相處,姚相對她要求嚴格,但從來不缺關愛。草堂全是男人,許多女子用的東西都是相府送來的。
就連包北他們都說丞相偏心,對雪落比對他們幾個還好。
鍾大人對她盡心盡力地栽培,全都是丞相的意思啊。而鍾大人讓自己侍奉丞相終老,其實也是把自己交付給了丞相。
“女兒見過母親。”牧雪落眼角濕濕的。
“好,好。好女兒。”姚相的臉上終於露出許久不見的欣然笑意。她扶起牧雪落,笑著點頭。
眾人均拱手稱賀,恭喜姚相得女,恭喜姚相喜得愛徒。
“哼。”身後傳出慕容楓的冷哼聲。一片恭喜之聲驟然止住,眾人不悅地看向慕容楓。
“就算成了你的寶貝女兒,也不能跟我放肆吧。來人,還不拿下!”慕容楓這次是鐵了心要下姚相的麵子。
一旁的曾太尉皺起眉,卻沒有攔阻侍衛。
幾個侍衛明顯極忠心,上了靈堂就要去拿牧雪落。
“放肆!”姚青月厲聲喝道。
她滿頭的銀發一絲不苟,淩厲的神情容不得任何人違逆。
幾位常年刀光劍影的侍衛也被這威視所懾,一時不敢再動。
慕容楓神色一凜,剛要再度開口。姚青月從方楠手中接過一道明晃晃的聖旨。
眾人一見,連忙下跪。
太尉想了想,也跪了下去。
慕容楓則一動不動,看著姚青月。
姚青月並不以為忤,說道:“昨日,你我進宮一共與陛下商議禦史人選一事,你可還記得。”
慕容楓冷笑了一聲,說道:“這是自然,你說張年大人一生忠貞,當得了禦史一職,監察天下,我不是也同意了麼。”他那時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一是他對孫賢譽有了懷疑,自己手下並沒有合適人選,二是他有些怕姚青月舉薦牧雪落,畢竟前幾次都敗在這女人手裏。
但他想到牧雪落一介廷尉屬官,雖然西鎬一事有些功績,也得了許多人心,但畢竟沒有根基,百官也不會甘心扶持。
而張年早就風燭殘年,沒準哪天就去世了,這禦史一職還不是空著。就先讓你們得意幾天,看以後如何收拾你們。
他倒是沒想到姚相在百官麵前如此高調地收徒認女,給牧雪落造足了勢。
這樣,就算是牧雪落任禦史資曆尚淺,有人不服。但他們看在鍾居水和姚青月的麵子上,把她當做丞相的傳人、鍾居水的同門,就不會太過排斥她。那樣可就麻煩了。
幸虧聖旨已下。卻不知姚青月此時把這聖旨拿出來是何意。
“慕容丞相怕還不知吧,”姚青月將聖旨輕輕展開,“昨日宮人去廷尉寺宣旨,卻發現張大人恰已留表還鄉,並以幾十年的盡忠職守舉薦一人,正是我女雪落。”
慕容楓臉色一變,急道:“這不是昨天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