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落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恍然。沒想到自己如此費盡心機跑來西鎬,卻有可能是被當了槍使。
哼。想打擊西鎬,不是右相還能有誰,他真是打得好算盤。自己是左相的人,要是這件案子被自己敲定,不僅左相的勢力被打壓,自己也會被責怪,甚至猜忌。
最重要的,能設這麼一個局,這案子十有八九沒冤枉這個蘇長河。
想到這裏,牧雪落有些氣憤。
但轉念一想,自己來此的目的主要是穩住西鎬的郡守,其他實事求是就好,相信天下自有有識之士,不會隨意被輿論煽動。
至於自己,她相信左相。那個願意誇獎她也願意責怪她的老人,總讓她覺得親近。
“我們認真查就好。”牧雪落堅定地說道。
殷尚淡笑點頭。
兩人比鄧息提前一天到達西鎬。不過他們並沒去郡城,而是直接來到了案發的阮杜縣。
阮杜縣說起來是個很有意思的縣城。大家都崇尚文士,尤其是清貧有才情的人被人推崇備至。
而同時,大家又崇拜經商發家之人,商人的地位也很高。這兩種似乎是相反的人在這阮杜縣卻是是地位最高的人。
牧雪落一行人並沒去府衙,因為涉案之人正是這阮杜縣官,此時正在郡城大牢裏關著。
派遣侍衛定好客舍,兩人便輕裝簡從地來到了本地第二富商的家---胡家。
依照殷尚的說法,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敵人。這首富和次富,當然是針尖對麥芒,一路鬥上來的。
牧雪落聽了哈哈大笑,連說有道理。因為她覺得她現在最了解的人就是靳羲,他的每一句話表達了他哪樣的心理,她都一清二楚。包括他的高高在上,掌控別人的意願,她都太過熟悉了。
兩人遞上牧雪落廷尉寺姚左平的名號,很快就被胡家當家的胡守親自請到內堂。
牧雪落一見之下頗有些詫異,這胡守自下頜開始有一道刀疤,直延到脖子,這是致命傷。這麼一道疤痕本應使他的臉顯得猙獰恐怖,但也可能是臉頰上刀疤不長,再加上這胡守常年帶笑,反而使他看起來十分誠懇。讓人生不出惡感。
胡守奉上香茶,笑得十分熟稔:“姚大人從花都來,喝的茶肯定都是佳品。不過大人們請嚐嚐這個。胡某不吹噓,要是論起西鎬的茶,我們阮杜認第二,沒地方敢認第一。”他臉上自豪的神情讓人覺得親切非常。
牧雪落笑著喝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唇齒留香,不由讚道:“果然是好茶。”
殷尚不像牧雪落一樣自然隨意,而是謹慎地觀察著胡守、留意他的言語行動。
胡守聞言麵露喜色,開懷說道:“大人喜歡就好,一會兒給大人帶去半斤。”
這時,殷尚淡淡開口道:“無功不受祿。再說,看胡兄對茶這般誇讚、珍惜,大人怎好奪人所愛。”
胡守聽殷尚這麼一說,連忙開口歉然道:“這位大人說的是,是我疏忽了。大人們來阮杜是查蘇兄案子的,我還……真是不好意思了。胡某這就給兩位大人賠個不是。”說完以茶代酒,一飲而盡。動作豪爽,毫不矯作。
牧雪落看到殷尚也略略點頭,心道這胡守確實合適經商。他這樣的性子,一定可以折服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