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的鳴笛聲再一次拉響,天空的東方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將整個永州城籠罩起來,象征了一天的開始,報童也開始了他一天的工作,甩著手裏的報紙大叫著:“戰捷,戰捷,少帥陸梓謙成功拿下明德,攻下望州指日可待……”
街道上的人不多,報童的話卻成了一個集合點,將所有人的目光拉攏過來,唯恐看不到具體的新聞,爭先搶後地買報紙,不出一會兒每個人便又手持著報紙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少不了有了解軍事的人嘖嘖稱奇:“這陸梓謙這是有本事,這才多長時間就有這樣的能耐,不容小覷啊,看那南方的趙子龍還能猖狂多長時間!”
這時候又有人指著報紙上的字插話:“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哪個不狠心,別說趙子龍,就是西南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軍薑據才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
原來那報紙上寫著的,竟然是陸梓謙將明德統領侯察祥全家上下八九十餘口人全部搶殺,丫環小廝一人不留,那侯察祥也可以說是有通天的本領了,竟然能拋棄這麼多人的性命,死裏逃生。
報童隻一個恍惚,手中甩著的報紙便被人力車夫上的小姐一把拽走,隨而一枚大洋落在了地上,小男孩忙不迭地撿起來,放在耳邊吹響,開心的快要跳起來,合不攏嘴地說:“果真是一塊大洋!”
府中的下人們看小姐回來了,連忙去回稟謝長白:“老爺,老爺,小姐回來了。”
謝菀離左臂上垮了一個包包,右手邊拿著剛剛買來的報紙,不急不忙走進了大堂,謝父聽到她回來了早已經到了大堂,謝菀離將報紙放在桌子上,走到他身邊,聲音甜的仿佛能掐出水來,微微笑起來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真是難以讓人發起脾氣,她乖巧地挽起謝長白的胳膊,溫柔中又帶有一絲俏皮:“爹,我回來了。”
謝長白卻佯裝生氣地摔下了女兒挽著的手臂,往前邁了一步,不再去看她:“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就知道往外跑,沒一個端莊的樣子,你竟然敢一宿不歸,這成何體統,你昨晚去哪裏了!”
謝菀離訕訕地低下頭,上前一步搖著父親的衣袖撒嬌:“爹,你不要生氣嘛,我昨晚去鍾府找姐姐請教刺繡的針法了,這還不是想做您的如意女兒,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幹那不喜歡的事情。”說著,她又將嘴巴撅起來,“這小海也真是的,我明明是讓他來回稟您的,辦事竟然這般不利索,看我怎麼收拾他。”
站在旁邊的小海一下就慌了,這,小姐何時吩咐過他,差點要急出一頭汗水,欲上前辯解,就被謝菀離一個馬虎眼打發了,看著小海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謝菀離的貼身丫頭香秀一個不小心便笑了出來,謝菀離沒有責怪之意地瞪了她一眼,香秀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這一切都被謝長白看在了眼裏,想是那心裏也明白了個七八分,謝菀離連忙得了還便宜賣乖,扯著他的胳膊不停地說:“爹,我錯了嘛,您不要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謝長白終究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不再追究這事,反而語重心長地告訴她:“菀離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樣整宿不歸,傳出去實在不像個樣子,我連你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如何有臉麵去麵對你死去的母親。”
謝菀離被父親這一句話戳到了心坎兒裏,雖說遺傳了母親姣好的容貌,但性格卻與母親的溫婉知禮截然不同,沒有大家閨秀應該有的矜持。
她低下頭去不說話,倒是府裏的老人兒劉媽上來打了圓場:“老爺,您別在責怪小姐了,小姐就是貪玩了一些,孩子心性,廚房已經備好飯菜了,老爺與小姐還是趕緊去吃早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