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柳涵長歎了口氣, 好似把一輩子的無奈、心酸都吐了出來。
“我答應你了, 你安心走吧。”
良久, 意識裏飄蕩著一句哽咽的“謝謝”。
這意識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但柳涵知道, 從此刻開始身體的主人就是他了。
柳涵已經在破舊的平板床上躺了整整五天, 這五天來腦中的那股意識一直在給他打氣讓他活下來。
上輩子柳涵因為性向少與人接觸, 早些年還有奶奶在,上高中時奶奶因病去世,他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再後來遇到徐寧, 兩人平平淡淡過了些日子,沒想到徐寧最後會突然結婚。
前些天前男友徐寧因故欠債,走投無路, 原本心善的柳涵還想用自己隨身空間賺點錢幫那一家子渡過難關, 這隨身空間他一出生就有,但相依為命的奶奶一直告誡他不要依靠隨身空間, 所以他用得也少。而且也隻有奶奶知道他有這空間。
柳涵至今記得奶奶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周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眼底是濃濃的放不下, 喘著粗氣一直叮囑他要保守好空間的秘密。
柳涵苦笑一聲, 他原先還想著違背奶奶的遺願, 用空間幫人,但別人把他當狼心狗肺,腆著臉上去主動要幫忙, 卻在大庭廣眾下被人道破性向、恥笑、謾罵, 柳涵含著滿腔的委屈和絕望從徐寧家跑出來卻又被卡車撞上。
那卡車拉了好大一車貨,估計會被碾壓得血肉模糊吧。
可柳涵沒有想到自己睜開眼時已經換了個地方,破舊的窗破敗的門。
他本意求死,一個人孤苦零丁在世上太可怕,但身子主人的意識卻一直希望他活下來。
柳涵到第三天才開口理會那股意識,然後那股意識就講訴了他自己的故事,以及他的狀況。
原來身體的主人前兩天生病,吃了藥也沒能好起來,然後兩個人的意識就同時住進了這具身體,不過身體主動權已經在柳涵手裏了。
柳涵知道,這身體的主人已經死了,他是鳩占了鵲巢。事實上柳涵並不想占著別人的身體活著,所以這些天他根本沒動彈一分,一直靜待死神的來臨。
可身體的主人意識越來越弱了,他一直在請求柳涵替他活著,替他找到失散的阿麼,講了好多他和阿麼相依為命的事情。
柳涵想到了和自己相依為命了十幾年的奶奶,心底有股弦牽引著柳涵答應了身體的主人,答應幫他找到阿麼然後給阿麼養老。
身體主人的意識終於完全消散,柳涵長歎了口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然而整整五天沒有動彈,本來就是具生了病的身子,早就沒了力氣。
本來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再用到空間了,沒想到這次要用它來救命。
柳涵艱難抬起手按在自己心房之上,眨眼間眼前的景色全變。鳥語花香陽光和煦,柳涵眨眨眼睛,靜靜看著湛藍的天空。
等柳涵再次從空間出來時,已經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這是他空間的力量,具有治愈效果。這種效果是柳涵一次被打劫逃跑時偶然發現的,那時候他身上已經有了見血的傷,逃到空間以後竟然慢慢就好了。
柳涵當時並不高興,反而很恨。如果他能早點發現空間的治愈能力,奶奶說不定也就能多活些年月了,最後也不會被病魔折磨得那麼厲害。
不想了。
一步一步挪到房外,柳涵這才看到這房子的全貌:一間主房,主房外麵搭著一個草棚,草棚下麵有鍋炤。
很窮。
不過小小的地方被打掃得很幹淨,就連院子都用籬笆給圍得整整齊齊的。
在房間裏找到米缸,裏麵還有些精米,柳涵麻利地淘米加水下鍋,把鍋蓋蓋好才開始點火。
這些事情時柳涵做慣了的,小學初中都和奶奶住在鄉下,奶奶家燒得都是柴火灶。後來也是他自己在外麵租了個小房子自己做飯過活。
想到那些往事,柳涵眼底又多了幾分暗淡之色。
等火燃起,已經過了大半天,因為這裏的打火靠的是打火石。柳涵摸索了半天才搞明白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