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喝之下,本已散去的圍觀之都霍然反身,驚訝地看著無名。
男子看了看滿身是血跡的無名,對此大惑不解,過了片刻,才道:“這位小兄弟是跟我說麼?”
無名想不到自己會脫口而出,苦笑了一下,道:“正是。”
男子道:“有什麼事麼?”
麵對著周圍愕然的目光,無名道:“請你放了他。”話音未落,滿場嘩然。
男子又深深打量了無名一眼,道:“他和你有關係麼?”
無名道:“沒有任何關係。隻是我……”
男子打斷道:“既然沒有關係,那你為何要我放了他?”
無名想了想,道:“因為我想,他偷錢肯定有原由,不然不會如此。”
男子哈哈一笑,道:“你的話似乎有些可笑,你不是他,怎知他有原因?莫非是你在背後控製他不成?”
無名對此莫名其妙的指責不禁微有怒氣,冷道:“胡說八道!我隻是看他可憐,又見他神色堅毅,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偷的樣子。”
男子對此又是一哂,道:“不是小偷的樣子?難道小偷還有什麼樣子麼?”
無名大怒,喝道:“你仔細想想,你攔住他的時候,他的眼神,他的臉色,他有沒有扔下錢後撒腿就跑?他麵對你質問的時候,他不屈的麵容,他堅強的神色,他何曾與過一次求饒?還有他那橫眉冷對眾人指責時,他何曾有過一絲愧疚?他沒有,因為他知道,做這些,他問心無愧。所以我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我以前也是個小偷。”
等無名說完這些話,男子愕然,圍觀的路人也麵麵相覷。
男子好半晌才張了張嘴唇,道:“閣下尊姓大名?”
無名思慮半晌,苦笑道:“我沒有名字,我隻是一個到處漂泊,四處流浪的人。若是閣下願意放了這小孩,所有的損失便由我來賠償吧。”
無名從來沒想過要做一個好人,一個仗義相助的俠客。或許正是同病相憐的感受也讓無名有了這番話,這些舉動。
男子道:“本人華凡,聽閣下剛才一番話語,猶如當頭棒喝,此刻幡然醒悟。”說罷,對那女子道:“婷妹,我們放了他吧。”
那女子流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笑道:“剛才好像是華大哥說什麼定要報官的呀?”
華凡嗬嗬一笑,抓了抓腦袋,點頭道:“極是,極是。”說完,便放開了那小孩。
那小孩突然跪下,向華凡、那女子和無名各磕了一個響頭,不說一句就迅速離開了。
無名見事已解決,道:“這匹馬,閣下看怎樣?若是還值個價錢,就當還債吧。”
華凡笑道:“這是匹好馬,可我卻不能接受,剛才那些錢就當我送給那小孩吧。”
無名聞言,點了點頭,道:“多謝。告辭。”說罷,牽馬就走。
華凡想不到無名說走就走,正欲出口,卻見一個女子奔了過來,向他身邊的女子道:“小姐,蜀中丁小姐來了。”
那被稱為“小姐”的女子聞言,立即笑容滿麵,很是開心,對著華凡道:“華大哥,我們回堡吧。”沒等華凡反應過來,便拉起華凡就走。
天色暗黑下來,這武昌城卻沒有因此沉靜。相反一改日間的吵鬧喧囂,更添了一份怡然幽雅。燈紅酒綠,夜市依然。
無名漫步在街道上,卻沒有有了剛進城的興奮。此時饑腸轆轆,甚是疲憊。
無名苦笑了一番,對著身後的白馬說道:“馬兒呀馬兒,你看我身無分文,也不能請你吃什麼好的了。你可莫要生氣。”說罷,不由自哂。心道:“這馬又聽不懂,說這些作什麼。哎,難不成還要去做賊?”
那馬輕輕嘶鳴了幾下,不知是在表達不滿,還是在表示理解。
無名又是苦澀一笑,不禁想起了日間的那個小孩,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不知不覺中,也不知走到哪裏,無名突然被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從沉思中喚醒。隻見前方一坐閣樓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走進走出的都是一些錦帽華服的富家子弟。
無名忍不住好奇心起,走近一看方知是一家賭坊。無名記得以前也常常呆在賭坊外麵,因為這裏既是最容易乞討到錢的,同樣也是最危險的。
若是走出的是一個笑容滿麵,神采飛揚的人,那就說明他今日大殺四方,缽盆滿溢。若是垂頭喪氣,一臉頹廢,那準是輸了。向贏的人乞討,大都會給一點,若是問錯了人,那給的便是三拳兩腳。
想到此,無名搖了搖頭,回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