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的驚訝的注視下, 東平王卻不以為意地笑道:“能找回阿劭我已經心滿意足, 再不敢小何求更多了。”

眾人又看向薛劭, 但看薛劭處變不驚, 倒也瞧不出什麼。

幾人說這話, 便又落座。東平王十分豁達, 開始和貴和長公主和薛直談論起儀式流程。

薛劭恰好坐在鄭繡的另一側。她雖然欣喜, 卻還是得提醒薛劭道:“阿劭,你可得想好了,若是不認回東平王, 你可入不了皇室的宗牒,更別說將來繼承王位。”

薛劭也笑了,說:“娘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可我就是您和爹爹的孩子, 就該是慶國公府的人,不奢望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

“那王爺就那麼好說話?”鄭繡奇怪。

“王……義父為人本就豁達, 我陳之以情, 曉之以理, 他自然也就不強求了。”

鄭繡心下有些惋惜, 但更多的是高興和自豪——都說富貴迷人眼, 但是看看, 這就是她和薛直養起來的兒子,不會因為榮華富貴就忘了他們的好。而且她家阿劭的口才也太好了,居然能說動東平王隻擔個義父的名頭, 任是東平王再豁達, 看他那趕回京城的急切模樣,便知道他打心底還是想認回阿劭,將他帶走的。

他們這說著話,薛寶兒就從鄭繡懷裏爬到了薛劭的膝頭。

薛劭也向來疼愛這個小妹妹,很是樂意地將她摟在懷裏坐好。

“二哥,你是不是不走了呀?”小小的人兒,眨著一對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睛裏滿是歡喜的笑意。她雖然小,但到底還是有著孩子的敏銳,看她爹娘之前愁眉不展的模樣,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卻也從爹娘的隻言片語裏知道似乎是二哥要離開家裏了。

就前一天,她偷偷跑到了前院。

薛劭看她就帶著奶娘過來了,還當小妹妹是闖了什麼禍來找自己幫忙呢,卻看她把一個八寶琉璃的攢盒捧到了自己眼前,滿眼希冀地道:“二哥,我這些都給你好不好?”

薛寶兒這個盒子裏放著她最寶貝的小玩意兒,便是鄭繡都不給碰的。薛勉曾經頑皮地逗她,故意拿她盒子裏的東西把玩,惹地她好一通哭,誰哄都不行,非讓薛勉親自把東西放回去了才罷休。

眼下她卻巴巴地親自送了自己眼前,還說都給自己,薛劭自然吃驚不小,拉著小妹妹詳細問起來。她才紅著眼睛道:“爹娘都不肯和我說,但是我知道二哥要走了。二哥,我這裏有好多好東西,都是逢年過節長輩們給的,我都送給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這把薛劭給心疼的,像心尖尖被人用指甲掐了似的,當下就更為堅定自己的想法了。他拿著帕子給小妹妹擦了眼淚,跟她鄭重地拉了鉤鉤,再三保證了一番才把這愛多想的小妹妹哄好。

眼下兩人也不提昨天的事,薛劭愛憐地摸了摸她額前柔軟的碎發,又一次道:“恩,二哥不走。”

薛寶兒歡喜地環住了他的脖子,還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半月後,東平王認慶國公府二爺之子為義子的儀式順利舉行。東平王多年行蹤飄忽,忽然回京已經夠引人注意的了,更別說他這一回來就認了個義子。一時間京城上下流言紛紛。

鄭繡卻沒心思管外頭人怎麼說了,因為自東平王認回薛劭後,來給薛劭說親的媒人就塊把慶國公府的門檻踏平了。

前兩年,薛直曾經說過很快就該給薛劭相看媳婦兒了,那時鄭繡還反駁他說薛劭還小,她並不準備過早讓薛劭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