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滿天紅霞血染著整片天空,頭頂飛鳥蒼然掠過。
大漠孤煙,斷瓦殘垣,強烈的風沙覆蓋了最後一絲人跡,這茫茫金色沙海下,從古至今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淒涼的人。生命的逝去總是這樣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唯獨那天上的孤鷹時不時的傳來幾聲淒厲的鳴叫,似是惋歎又似是送行。
誰也不曾預料到曾經那個叱吒官場、縱橫朝野而又橫掃千軍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在這裏結束了他的一生。與他同去的還有身邊最得力又同有盛名的左右副將及其三位心腹。一生的繁華與君寵,臨終之時全部消失殆盡,僅僅剩下無限的怨恨、無奈和絕望。
用最後一絲力氣,爬向意識中可能的方向——南方。腦海中浮現著夫人、幼子、歡聲笑語。眼前慢慢模糊……
大漠的南方,不再有無邊無際的飛沙走石,到處一片祥和景象,已經是夜晚了,集市上依然車水馬龍,猜字謎、放花燈,煙花炮竹聲不斷,頭頂一閃即逝的火花照耀著整個大齊國都。
如此景象卻並非是日日都有的,今日元霄佳節,各種表演都出現在街頭,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觀看。
在這集市的喧囂處,有家萬福酒樓,老板夥計已然忙得不可開交了,客人們也興高采烈的談論著最近最八卦的消息。
“聽說前段時間,沈大將軍又打了一場勝仗,是嗎?”不曾外出過的阿三看到對麵坐著的遊商,興奮的打聽道。
“哪有沈將軍打不贏的仗呀!我的三表哥就是個當兵的,那寄來的家書上說,將軍英勇無敵,竟然殺了涼國蠻人的大將,逼得他們退回了漠北呢!怕是過不了多久,咱們的大將軍就可以班師回朝了。”他本就隻是個靠嘴皮子混飯吃的小商人,聽到有人主動搭話,自然將自己的見聞順口說了出來。
“不知道陛下這次怎麼賞賜將軍呢,每次將軍大勝,都少不了舉國歡慶,這次肯定也是,哈哈,我就說大將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可惜他不是皇帝,要是皇帝的話蠻人肯定連年供奉,不會像這樣被打一頓才收斂了!”旁邊桌子上,一個窮酸相的秀才手拿酒杯,東倒西歪的胡說道。
眾人聽見這話,雖然內心讚同,但又不能承認,頭腦比秀才清明許多,都打著馬虎眼道:“秀才兄,真說笑了。天色已晚,看兄台也已經喝了不少了,還是快些回家吧!”
秀才之前所說本事借著酒意不小心說的話,聽到眾人緊張的避諱起來,頓時大驚,一身冷汗從身上流出,剛剛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自己少不了牢獄之災啊!轉眼放下一錠碎銀,匆匆離去。大家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聊天。誰也沒注意到角落裏對坐的兩個人和他們身邊的家奴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
離開酒樓以後,秀才不敢多做停留,快步向家走著,終於走到家附近的巷子,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突然,秀才感覺脊背發涼,地上映出一個黑影,轉頭一看,“啊!”不待他反應便已人頭落地.
臨死都沒想到,自己逞口舌之快這麼快就得到懲罰了。
“阿詠?”坐著的青衣男子端起酒杯,優雅的品著這萬福酒樓最好的酒。感覺到隨從回來,頭也不抬的示意著。
“主上放心,那人已經死了。”剛剛殺完人回來的阿詠仿佛在說一句雲淡風輕的話,絲毫不感覺殺人有什麼不對。
“哼!小小秀才也敢大言不慚,真是覺得活得太久了!”青衣男子對麵,一個三十露頭的男子輕蔑的譏諷道。隨即轉眼看著對麵之人,恭敬的說:“主上,北方那邊處理的很幹淨,不會有什麼差錯了,隻是都城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