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和城陽郡王妃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靖宸坐在實木圓凳上, 端起麵前的熱茶輕抿了一口。
瑤娘晃著小短腿, 正在往自己嘴裏塞糕食, 鼓囊囊的一張小臉上雙眸黑白分明。
“宸兒, 怎麼樣?這傷可是會留疤?”城陽郡王妃上前, 小心翼翼的伸手觸了觸靖宸的額角。
靖宸下意識的撇開了腦袋, 然後聲音微啞道:“無礙,我是男子,就算有疤也不會如何。”
聽到靖宸的話, 城陽郡王妃滿臉皆是擔憂神色道:“臉上有疤,就算是男子那也不好,這陳家的小兔崽子, 看我不好好教訓他一頓。”
“母妃, 此事就此作罷吧。”放下手裏的茶碗,靖宸轉頭看向城陽郡王妃道:“現下我城陽郡王府與陳家對持, 若由此事引起交戰, 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可是那陳家小子……”
“宸兒說的很對。”主屋的厚氈被人掀開, 城陽郡王踩著腳上的朝靴緩步走進主屋道:“此次學堂之事, 陳皇後已然有些不滿, 與明宗帝之間明顯產生了明麵上的間隙。”
明宗帝與陳皇後一向表麵安好無事, 即便他們陣營相對,也從來不會紅了麵,但此次卻明顯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今日在朝堂之上, 那陳家國舅與我相辯許久, 處處針對,看來是已然與陳皇後詳談過了,明宗帝雖未在明麵上支持於我,但私下卻與我相商了半個時辰。”
一邊說著話,城陽郡王一邊撩袍落坐於城陽郡王妃身側道:“現下明宗帝勢力未穩,不宜直麵與陳家相對,所以此事不能再過多追究。”
“那我們宸兒這虧就隻能往肚子裏頭咽了?”聽到城陽郡王的話,城陽郡王妃怒目道:“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你要是咽的下,你就自個兒咽去吧。”
“夫人。”城陽郡王轉頭,給城陽郡王妃遞了一碗茶道:“這朝廷之事變幻莫測,咱們要處處小心,一個疏忽大意,可就關係到咱們城陽郡王府的存亡生息。”
“什麼存亡生息,說到底,還是你沒本事,你若是有本事,那姓陳的能欺負到咱們頭上嗎?”
一把推開城陽郡王遞過來的那碗茶,城陽郡王妃瞪著一雙眼,滿臉不屑道:“哼,若是放在我娘家那地,我看這姓陳的還能活著走出半裏路!”
城陽郡王妃的娘家在肅城,那裏民風彪悍,能動手絕對不吵吵。
“夫人,這是在周陵城,可不是你那肅城。”城陽郡王放下手裏的茶碗,無奈的拍了拍實木圓桌。
“我早就看不慣這周陵城了,吵得都臉貼臉了也不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打一頓不就行了嘛,打完了就知道誰是狗熊誰是英雄了。”
城陽郡王妃撇過臉,麵色氣得漲紅。
城陽郡王與城陽郡王妃之間,一向是城陽郡王遷就城陽郡王妃的,所以此種情景在城陽郡王府內並不少見,眾人大多習以為常。
“對了,這就是你上次帶回來的那個女娃娃?喲,長的真是好看。”城陽郡王轉頭,企圖轉移話題。
“這是瑤娘。”靖宸把瑤娘麵前的糕點盤子往前推了推,然後聲音輕細道:“別吃了,待會兒的午膳該吃不下了。”
聽到靖宸的話,瑤娘雖然還嘴饞,但卻很聽話的止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看到靖宸的動作,城陽郡王微一怔愣,然後衝著瑤娘點了點頭道:“瑤娘啊,住在府裏頭可習慣?”
“習慣,糕點好吃,世子哥哥好,娘親好,映雪好,尋荷也好。”瑤娘掰著手指頭,聲音軟糯的道。
城陽郡王隻城陽郡王妃這一位夫人,妾室通房皆無,不是他不想,而是這城陽郡王妃實在太過彪悍善妒,曾有一次在寬長大街之上將他那養在外室的寡婦用毛尖刺死,可憐他那外室的肚子裏頭還懷著一個孩子。
經此一事,城陽郡王妃的彪悍之名全城皆知,無人敢惹,就連城陽郡王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城陽郡王妃與城陽郡王隻育有一子,便是靖宸世子,因為城陽郡王無妾室通房,唯一的外室還被城陽郡王妃給弄死了,所以他再無其它子嗣,因此當他看到這玉粉可愛的瑤娘時,還是十分歡喜的。
“來,這塊玉佩給瑤娘,瑤娘喜歡嗎?”從綬帶上解下一塊玉佩遞給瑤娘,城陽郡王笑道:“瑤娘要好好與世子哥哥在一處,不可吵架,要互相謙讓,知道了嗎?”
“瑤娘知道的。”瑤娘點了點小腦袋,白膩的小臉上還沾著糕點碎屑,她伸出小胖手接過城陽郡王手裏的玉佩就往嘴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