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好幾個時辰, 蘇妹最終還是在周旻晟手把手的教導下寫完了那份聖旨。
圓桂拿著聖旨走了, 蘇妹正坐在屋子裏頭跟周旻晟說話, 卻是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鷹鳴聲。
昆莫難翻牆而進, 身後跟著的是黃猛。
黃猛氣勢洶洶的攔住昆莫難的路, 臉頰上有多處淤青, 看樣子應當是跟昆莫難交過手。
“我隻是要見皇帝。”昆莫難抬手讓銀勾落到自己的臂彎上, 聲音清晰道:“皇帝,欠我一個人情。”
“你個腦闊有餅蹦的,要見皇上, 不會好好在外頭候著嗎?這樣蠻橫直闖,可不是君子所為。”黃猛氣得連說話都帶上了口音。
“我們烏孫人,不講究你們大周這般虛偽的客套。”昆莫難單手負在身後, 抬眸看向那站在房間門口的周旻晟和蘇妹道:“皇帝陛下, 臣在天覺寺中已有一月有餘,不知您何時才給臣與寶慶長公主測算生辰八字?”
“昆莫難, 你莫不是忘了, 你與大王子的那兩份歸順書, 可還沒較出個高下呢。”周旻晟靠在門框上, 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皇帝陛下, 這是大哥的歸順書。”從寬袖之中抽出一份歸順書, 昆莫難又掏出一個火折子,然後用火折子把歸順書點燃。
抬手將手裏的紙渣子扔在地上,昆莫難熄滅火折子, 把自己的歸順書從寬袖暗袋之中拿出道:“現今隻有一份, 皇帝陛下應當知曉誰才是真正的烏孫單於了吧?”
“嗬。”周旻晟勾唇冷笑一聲,聲音不耐道:“說吧。”
“天覺寺監寺已死,臣與寶慶長公主合八字一事已拖一月有餘,不知皇帝陛下何時才能做主?”
“這天覺寺的監寺都死了,那就說明你與寶慶長公主並無緣分,這八字不測也罷。”
周旻晟懶洋洋的甩出這句話,正欲轉身離去之時,卻是隻聽得那昆莫難道:“皇帝陛下,您欠臣一個人情,臣現下可以要回去嗎?”
“哦?朕可不知,朕何時欠了單於人情。”
“皇帝陛下是上聖,金口玉言,肯定不會誆騙臣。”
昆莫難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周旻晟身邊的蘇妹,放緩了幾分聲音道:“皇後娘娘欠臣的人情,就是皇帝陛下欠臣的人情,臣現在需要皇帝陛下兌現這人情。”
“上次是你自個兒要給我去跪戒堂的,我可沒欠你的人情。”蘇妹垂眸看了一眼那昆莫難,聲音輕細道:“寶慶長公主年幼,單於都能當上寶慶的父親了,為何非要如此糾纏?”
“皇後娘娘,臣聽聞大周有句話,叫做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此乃一大情憾之事,但在臣看來,隻要有情,這歲月變遷又有何阻隔,就算是那滄海桑田,隻要情意不變,也定能廝守到老。”
“單於這話的意思是,一定要寶慶長公主不可了?”聽罷那昆莫難的話,蘇妹蹙起秀眉,神色難看。
“是。”昆莫難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一定要娶大周現今唯一還生活在大周宮中的寶慶長公主,以保烏孫安虞。
“那按照剛才單於所說,這情牽一世,單於與寶慶長公主若是真有情,那寶慶長公主定然是會歡喜跟單於回烏孫的。”
“皇後娘娘此話何意?”昆莫難輕挑眉目。
“既然這事是單於跟寶慶的事,那就由單於與寶慶自己決定吧,看寶慶是要跟單於回烏孫,還是要跟本宮回周宮。”笑盈盈的看向昆莫難,蘇妹吐字清晰道。
蘇妹知道,寶慶長公主是定然不會跟這昆莫難回烏孫的,所以她說這話,也不過就是明麵上還這昆莫難人情罷了。
“好,那就依皇後娘娘所言。”那昆莫難猶豫片刻後點頭道:“不過皇後娘娘可不能耍詐。”
“本宮乃大周皇後,怎麼會耍詐。”
“那臣立刻就去將寶慶長公主接來。”
“等一下,黃猛,你隨單於一道去接,畢竟本宮不耍詐,難保單於不耍詐。”
“皇後娘娘真是熟慮。”昆莫難扯唇輕笑一聲,然後帶著銀勾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