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慶小公主趴在門框處睜著一雙眼, 臉上黏糊糊的還沾著燕窩湯。
“別欺負姐姐……”急匆匆的邁著小短腿剛剛想踏進主屋, 周旻晟手裏的黑曜石一甩, 那主屋房門便應聲而關, 寶慶小公主一個踉蹌, 直接就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腳上的小木屐也給甩了出去。
扇著翅膀飛過來的雄鷹抓起那隻小木屐, 徑直就飛遠了。
“呀,木屐……”寶慶小公主光著一隻腳丫子跑在房廊上,小手使勁的去夠那掛在鷹上頭的木屐鞋。
雄鷹側翅而飛, 從院門口溜了出去,寶慶小公主緊隨其後,片刻之後就不見了身影。
天色漸暗, 主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周旻晟攏著寬袖從裏頭走出。
落葵正候在門口,看到從裏頭出來的周旻晟時, 趕緊伏跪行禮道:“皇上。”
“抬桶熱湯過來。”
“是。”落葵應聲走遠, 不經意往主屋內看去時, 就見那半覆著床帳的繡床邊隱隱約約的露出一隻纖細藕臂, 白皙細膩猶如凝脂般細膩嫩滑。
蘇妹滿身酸痛的躺在繡床上, 半眯著一雙眼困頓非常。
周旻晟披著外衫拎起地上的木屐, 從屋內紗櫥裏找出蘇妹的繡簍子,坐在繡墩子上就搗鼓開了。
蘇妹沒有心思管他,一閉眼就睡著了。
“娘娘, 起來沐浴了。”落葵小心翼翼的挑起床帳, 將蘇妹從繡床上扶起道:“圓桂公公拿了晚膳過來,娘娘沐浴完後要不要吃一些?”
蘇妹的嗓子沙啞的厲害,她說不出話來,落葵見狀,趕緊給她倒了一碗茶水。
濕潤清涼的茶水入喉,蘇妹整個人都舒緩了幾分,她就著落葵的手從繡床上起身,腿都在打顫。
“娘娘,木屐。”落葵俯身,將地上的木屐係在蘇妹腳上。
垂眸看了一眼那木屐,蘇妹聲音輕細道:“這是你繡的履帶?”
“沒有,奴婢沒有繡。”聽到蘇妹的話,落葵輕搖了搖頭。
蘇妹蹙眉,趿拉著腳上的木屐進了一旁淨室。
洗完了身子,渾身舒暢的蘇妹懶在竹塌上,身邊是正替她扇風的落葵。
“娘娘,您要不要用些晚膳?”
“嗯,拿過來吧。”蘇妹半閉著雙眸,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落葵起身,將那晚膳給蘇妹端到手邊道:“這是新鮮的荔枝,聽說是圓桂公公特意去前邊的縣城裏頭采買的。”
蘇妹將手伸進那冰罐子裏頭,撚了一顆荔枝入口。
荔枝汁水飽滿,甘甜爽口,裏頭的圓核也已然被挑去了,一口下去沁涼舒爽,十分的合蘇妹口味。
蘇妹一連吃了三個,才停了嘴。
“寶慶呢?”用巾帕擦了擦唇角的汁水,蘇妹道。
落葵伏跪在地上輕搖了搖頭道:“奴婢一直候在主屋外頭,並沒有瞧見寶慶小公主。”
聽到落葵的話,蘇妹輕蹙起眉頭,有些吃力的從竹塌上起身道:“派人去找找。”
“是。”將蘇妹從竹塌上扶起,落葵給她墊了一個軟枕道:“娘娘,奴婢去就行了,您還是再歇會兒吧。”
“沒事,我出去轉轉,鬆動鬆動筋骨。”穿上木屐,蘇妹從竹塌上起身,扶著酸軟的腰肢就出了主屋。
外頭夜幕繁星,木製的房廊下是盞盞細碎琉璃燈盞,周邊縈繞著細小飛蟲,細密密的黑白一片,看的人有些頭皮發麻。
落葵扶著蘇妹在院落裏頭轉了一圈,沒有瞧見寶慶小公主,就徑直出了院子往外尋去。
“落葵,皇上去哪處了?”趿拉著木屐走在房廊上,蘇妹突然側眸道。
“奴婢聽說周陵城那邊聽到我們遭遇烏孫餘孽一事,就派了禁兵過來,皇上大致是去巡看禁兵了。”
“誰領過來的禁兵?”
“聽說是黃世子。”
“黃世子?順承郡王府的黃世子?”略微有些詫異的挑高了眉,蘇妹奇怪道:“怎麼是他,他從牢裏頭出來了?”
“應當是的,不然也不會領了禁兵過來。”
“那我們去尋那黃世子,讓他派人找找寶慶。”
“是。”
扶著蘇妹往黃猛的院落走去,落葵提著手裏的琉璃燈盞,輕聲細語的提醒著蘇妹小心腳下。
天色昏暗,蘇妹剛剛走到黃猛的院落前,就聽到裏頭傳來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