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光容易把人拋(2 / 3)

“……阿爸,你看的什麼書?”劍揚目光鎖定到陳老師手中的書上,問。

“還是你上次帶回來的那些,一直都沒有時間看。”

“阿爸,”劍揚猶豫著,“你,不如退休吧。”

“那怎麼行!我身體還好著,能再動幾年!我怎麼能離開學校呢?政府現在正在大力支持咱們這些山村的學校,學校現在正是要緊時期,教學方麵可不能出現什麼問題。”

“阿爸!”

“劍揚,關於這件事情之前我們都討論過了,不要說了。”陳老師製止道。

劍揚默不作聲,不再強求。父子倆又聊了片刻,劍揚才退出父親的臥室,回到自己的房間。

還是那個不大不小的房間,還是隱藏在大大的合歡樹下麵;這棵合歡樹旁邊,還是有一棵一樣挺拔的合歡樹;一樣挺拔的合歡樹下,還是那個類似的房間,隻不過如今人去房空。房屋之上,合歡樹依舊茂盛的生長著,似乎更高大更粗壯了,而它旁邊的那棵,像是在與它相媲美,一樣枝繁葉茂,綠樹成蔭。

劍揚推開門,輕輕走進來。房間的陳設依舊如一,幾年如一日。一張小床,幹淨整潔;一個衣櫃,暗紅色的油漆有些許脫落了;一張靠窗的書桌,桌麵上依次擺著書、台燈、筆筒、日曆、小飾品,還有,一個麵朝下被蓋在桌麵上的相框。

劍揚伸手,緩緩扶起相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笑臉突然闖入眼簾,他的淚,毫無預兆的從眼睛裏麵掉落下來,掉在桌麵上,被一層灰塵包圍。他遂看了一眼手邊的日曆,久久未動。

傍晚時分,許願崖。

還是那座許願崖。隻不過崖上生長的合歡樹仿佛吸收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般,生長的異常旺盛。兩棵樹此時已分不清彼此,樹枝樹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相互攙扶猶如兩個垂暮的老人,彼此依偎,相濡以沫,生死不離。

五年前的那場浩劫已然過去,新生的枝葉茂密非常。

黃昏的餘暉下,是許願崖,是合歡樹,是故人孤獨的身影。

“五年了,七夕兒……你走了五年了……”

“每一年你的……你的生日,我都沒有參加,今年又是一樣……你不會生我的氣吧……七夕兒……”

“你看情侶樹長的多好啊,你看它們多幸福。這一定是你的功勞,是你的靈氣讓他們長的這麼好……”

“七夕兒,我知道你很喜歡情侶樹的花朵,今年的落花,你收到了嗎?你一定看到它們很美,你一定開心的笑了……”

“時光容易把人拋,七夕兒,過不了多久,劍揚哥哥就會老了,到時候劍揚哥哥變成了老爺爺,你還會認得出來劍揚哥哥嗎?不……劍揚哥哥不會等到變成老爺爺才去見你的……劍揚哥哥等到阿爸阿媽離開,就去見你,不然劍揚哥哥就太不孝了……七夕兒一定不會讓劍揚哥哥這樣……”

“七夕兒,失去你的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等著我,很快,我就會去找你了……七夕兒千萬不要感覺孤單,也不要害怕啊!無論劍揚哥哥在什麼地方,都是與你同在的,所以,七夕兒要乖,要記著自己永遠都不是孤獨的……”

夕陽西下,晚霞映滿西方半邊的天空。最終,雲霞遮住了夕陽的最後半邊臉,西邊的天空,已沒有了夕陽。

放眼,還是那片綠蒼蒼的山,山連著山,綿遠悠長,沒有盡頭。

“爸爸,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煩死了,氣死了,也恨死了!“冷秀兒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他的父親——冷校長,惱怒的抱怨著。冷校長,還是那樣大腹便便,隻是好像更胖了些,頭頂也禿了許多,但威嚴不減當年。

“本來一個他就夠我伺候了,現在又來一個小東西!那小東西好像對我很有意見,不但對我不理不睬,還故意氣我。從她來到現在還不到5天,我都被她氣好幾回了!我真恨不得她立刻滾蛋,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冷秀兒不停的抱怨著,冷校長隻是默不作聲的聆聽。

“劍揚他這兩年對外人好了很多,話也多了,甚至今年也回學校教課了,可是為什麼偏偏對我冷漠呢?就像兩年前的他一樣,根本就不搭理我!跟他說話他不理,叫他辦事就當沒聽見,也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一句話。爸爸,我就鬧不明白了,他既然都可以回學校教課了,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