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們的議論,我無語,我對那老頭實在是沒有興趣,老天,千萬別讓我被他看上。
第二天晚上很快就到了,我們一百名樂伎早早地就做好準備。這次真可謂“登台表演”,坐到了一個足有十丈高的樓台上,超寬超大的漢白玉台麵,應該容得下幾百席吧。有別往日達官貴人家宅內的奢迷,有種雄壯英偉的氣勢。我抬頭望去,星辰浩爍,晚風酥人,實在不像是在多事之秋的夜晚啊。
遠遠的隻見一行身穿錦袍華服的男人從馬車下來,漸近登上樓台。見兩個人於正中兩把大椅上坐下,其餘的則畢恭畢敬地立在兩側。什麼大人物啊,難道真的來了曹操?我故意坐在最後排,這樣不會引起注意,待會兒隻需低著頭依葫蘆畫瓢地跟著大家完成彈奏,不會有人發現我的琴技不純熟,也不會有人在意我的存在。
可是事與願違,偏偏在這時候,隻聽“啊”一聲,所有的樂伎都轉過頭來看向我身邊,就在我左手邊的一名樂伎——居然暈倒過去了!怎麼回事?我的腦子有點亂,還沒開始她就緊張得暈了,還在我的旁邊。我必需扶她嗎?不扶也不行哪。我隻有放下自己的琴,伸手把她的頭托起搖了搖:“喂,你怎麼啦?醒醒。”
我隻有叫救命,那遠處端坐的兩人終於被無可避免地驚動,打發旁邊站著的一位過來詢問。我們的班主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突發事件,慌亂地奔過來指揮我:“快,你和她兩個把她拉下台去休息,其餘人按原計劃演奏不變。”說完便迎向那過來詢問的人彎著腰作著揖。
我沒有心思再管其它,和另一個樂伎一人扶半邊往樓台的下梯處走。晚上的燈火上得很昏暗,我扶著的人有點沉,沿石階而下時一個沒看清楚,我的手一鬆向前撲將出去。沉悶的一個撞擊聲,我撞上了個人!晃了幾下我站住了沒有摔倒。不禁有點惱火,順口罵道:“誰這麼不長眼睛!”
壓抑的樂伎生活沒有把我的本性抹滅,生氣了情急了我就忍不住罵人。可是過一會兒,前麵那個擋住我的胸脯並沒有閃開,而是有燈火照亮我的眼睛,讓我得以看清麵前這位的尊容:是個年輕的男子,長眉細眼白麵有點像書生,身著素袍。我尋思這大多是上麵那大官爺的隨從之一,便說:“喂,你們搞那麼大排場聽我們演奏,現在有人累倒了,作為男人看到也不幫扶一把嗎?”
他的表情竟不置可否,再轉頭看看身後長長的好幾十級的台階,他默不作聲把燈籠遞到我手上,背過那名暈倒的樂伎就跑了下去。到底是男人,背個女人下去根本不費多少勁。我們攆上去,看他將她放在亭子間的椅上,轉過身來看到我,淡淡地說:“你掌燈,回去。”
什麼什麼?我本想留在這裏懶過這一回表演的,現在卻讓我給他掌燈回到上麵去!他想幹嘛?是向大官爺彙報我剛才的無禮嗎?讓他治我的罪嗎?我不能夠這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