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薇。”
見到他，袁薇有點驚訝，但很快就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爸連你都用上了。”
“走吧，先去喝點東西，休息一下。”
車子駛到市區，找了一家咖啡館，快晚上九點，這個時候已沒有什麼客人了。
“喝什麼？”
“熱檸蜜吧，胃不太舒服。”
等服務員走了，周銘才歎了氣，“你都快瘦脫形了。”
“是嗎？”
“別找了，袁薇，夠了。”
袁薇半低下頭，眼角到鼻尖落下挺直的陰影。
“這半年，你把她所有可能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其實你也知道，這無異於大海撈針，連警察都放棄了，蘇齊也死了心，你又何必呢。”
周銘自己又何嚐不傷心，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沈楓可以不辭而別，但事過境遷，留下的人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她還挺厲害的，我以前都不覺得，真能躲到無影無蹤，”袁薇苦笑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味讓人覺得有些安慰的作用，“聽說你當了副總了，不錯啊，老爺子身體還好。”
她上次看到新聞，警察緝毒，結果在包廂裏抓了周程的現行，吸毒又藏毒，外麵風聲緊，上頭指明嚴打，連周天的麵子也不給，周程被關了，老爺子不得不重新坐鎮周天，周銘也是漸漸往核心靠攏了。
“氣歸氣，我爸還是說我哥做事比我有魄力，我還有得學。”
“你有你的好，你爸心裏有數。”
沈楓的信她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畢竟有些人無辜，已經夠難過，何必再補上一刀，不明真相，也是一種注定的幸福。
每個人在沈楓消失之後都或多或少變化了，周銘似乎少了以前的輕浮，她也替他高興。
“你真不回醫院了，袁叔很著急。”
“……還是會回去的，隻是不是現在。”
她不是傻子，沈楓再怎麼聰明，能夠猜到所有，也是不可能，袁鎮應該告訴了她不少，包括自己搞那些藥的事，沈楓的出走，也是父親點的引火線。
她不需求證，單看這段時間袁鎮的態度，就心知肚明了。
“……她應該快分娩了。”
“嗯，就這一個月的事了，順利的話。”
這也是她現在期待的，孩子生下來，如果沈楓目的未改，她一定要送他回來，那……就有辦法找到她了。
“上次我去季宇那兒，他說讓你有空去他那兒，他說都快不記得你長相了。”
“我這幾天就會去。”
袁薇慢慢喝完一杯，暖意驅散了旅程的辛苦，隻是饑餓的感覺更分明了。
“你……想找童叔？”
“你變聰明了。”
周銘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但自己心裏也冒出點模糊的希望來。
“走吧，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吧，有什麼消息，通知我。”
等周銘送了她回去，袁薇揮了揮手，車子遠去，她的肩才垂了下來。
真的很累。
半年，以前曾去過的地方，甚至隻聊過的地方，她都去找過了，她想過讓她自生自滅去，可為難的，是自己無法安穩下來的心，甚至連著做噩夢，夢到她死在幽暗之處，隻剩嬰兒的啼哭。
別人可以傷心過後照舊過日子，她辦不到。
“回來了。”
打開門，袁鎮的聲音響起，話語中透著一絲無奈。
“爸，我很累了。”
“我隻說一句，你聽了就去休息，我不攔著。”
張姐過來拿走行李箱，留下父女倆安靜的空間，袁薇換了鞋，走到沙發那裏坐下。
“沈楓……聯係我了。”
袁鎮看到女兒瞬間轉過來的頭，繼續說。
“她說藥不太夠了，求我瞞著你給她一些。”
“她的病……，”袁薇的聲音比剛剛更累。
“她的病似乎比你預期的發展還要快。”
袁薇放在膝上的手拽了拽緊，“我要她打來的電話號碼。”
“我已經查過了，是C市一個公用電話，沒什麼線索，她一再要求不想讓你知道。”
C市……袁薇擰起眉，想不通沈楓為什麼會跑到相隔那麼遠的一個城市去，但至少有了明確的地點，也是好事。
“對了，她要藥，爸，你送藥去總會有收快遞的地址吧。”
袁鎮點了點頭，“是，我說需要一點時間準備，她還沒有打電話過來。”
“我跟你回家，”袁薇站了起來，“這次非抓她回來不可。”
她臉上的陰鬱仍沒有完全褪去，但很明顯眼中出現了光彩，袁鎮沒有再勸，早知道沈楓的離開會讓女兒的生活陷入混亂，他也後悔了很多次，不應該告訴沈楓她的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