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袁薇回答得有些含糊，隻又囑咐了一句，“記得，我在辦公室等著。”
等她走了，小譚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奇怪，他記得今晚值班的是孔醫生啊。
大概七點，沈楓過來了醫院這邊，上午匆匆過來看了一下，又整整一下午的課，等下了出租，她都有點快睡著了。
手機短信傳了過來，她一邊走進醫院，一邊看。
“我在辦公室，你直接過來吧。”總覺得袁薇好像看得見她一樣，本來還想先去病房的，現在腳直接往上走了。
進了辦公室，沒幾個人在，有一個護士站在袁薇身旁，她跟其他人點頭示意了一下，靜靜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都說了是兩支，你去開就是了。”
“可是馬醫生下班前專門過來說二氫埃托啡兩支太多了，病人雖然是肺癌晚期，也不需要……，”護士看她的臉色，停下了嘴。
袁薇又打開病曆，鎖著眉心看了一下。
“那你看……，”護士也是左右為難，隻是不是普通的藥，沒有主治的處方劃下來，她們也不敢擅作主張。
袁薇“啪”地合上病曆本，“醫生之間的分歧我們自己解決，患者的癌腫已經擴散到肱骨，疼痛的劇烈可想而知，如今我們也隻有盡可能讓患者疼痛減輕。”
護士得了準信就出去了，袁薇扭過頭看見沈楓，就站起身來，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我們出去。”
走廊上，沈楓看她掏出煙點著，不禁勸了一句，“你也盡力了。”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晚期癌症患者有些本來是可以活更久的時間，隻是因為存在誤區，認為吃阿片類止痛藥就是沒救了的意思，不知多少寧可活活痛死也不吃藥，咳咳……。”
“那這個病人真的救不了了嗎？”
“他之前是在公立醫的，幾乎是別人不要了，才不得已到我們這裏來，其實本來還可以多活一兩年，但是癌症最怕的不是病，而是沒了信心，這個病人拖不到這個月底，又何必在乎藥物成癮呢。”
“也是，如果我得了絕症，寧可永遠不知道，等到了死那天自然死了就是。”
袁薇腳步頓了一下，看她束著的馬尾輕輕在背後擺動，又緊跟了上去。
等到了CT室，四周都安靜極了，一般這種放射科都安置在樓層比較偏的地方，沈楓看看四周，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真是冷清。
“進來，關上門。”
袁薇開了門，把燈按開，自己先進去啟動器械，沈楓絞著手，緊跟著她，看她像偷偷竄進廚房的老鼠，袁薇直起身子，抱著手笑她。
“隻是做個例行的檢查，你要不要這麼害怕。”
“我不是怕檢查，隻是……這裏怎麼這麼冷啊。”
“是你穿太少了，喏，站過去。”
沈楓每年都做這些檢查，也都習慣了，站過去台上，看見袁薇隔著透明牆對著她比了比，又往前麵走了一點，裏麵的人盯著屏幕，目不轉睛的樣子看起來跟平時很不一樣，沈楓抱起手臂，越發覺得冷了。
袁薇在裏麵並沒有呆很久，一出來，看她嘴唇微微發紫，沒了打趣的心思，把外套脫了下來，人的溫度透了過去，沈楓有些感動地看著她。
“我說你什麼好，肯定最近貧血又加重了。”
“對不起。”
“先出去再說吧，這邊是樓間風大的地方，是比較冷。”
沈楓縮著背先出去了，又轉過頭問她，“片子我要來拿嗎？”
“我看了就是了，你不用管了，那個藥先別吃了，我看了之後再給你換。”
等走到樓下，沈楓才覺得體溫回來了些，把白衣交給她，袁薇拿在手裏，看著前麵依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