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眨眼便是十年。
十二月。
明明現在是正午,可天空卻是一片壓抑的黑灰色,把原本是純白的雪花也染成了灰白,更為世間平添一種蒼涼和唏噓。
揚州城還是沒有變,地上每一塊青磚、屋上每一片瓦都和十年前一樣,唯有街上的行人比十年前蒼老了許多,隻不過也有著孩童在街上玩耍,為這老邁而壓抑的大城煥發出一絲的生氣。
風滿樓也沒有變,它依舊是天下消息集散之地,現在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熱鬧。
隻不過人們口中談論的事也已經不同了。
“聽說有位姓林的大人糾緝了大批鴉片,在虎門銷了幾天幾夜,當真是為國為民。”
“你又懂什麼,正是因為他此舉得罪了夷人,引得他們大舉進攻,夷人船堅炮利,眨眼就逼到了天津。”
“聽說那位林姓大人已經被撤職查辦哩,倒是皇帝乞討求饒的手段。”
“…”
風滿樓靜靜地在五樓,用爐火溫著酒,若有若無地歎了一聲,隻不過誰也聽不見。
“風小子,老子來了!”忽地門外有人叫道,他說話的時候還喘了幾口氣,顯然是來得很急。
風滿樓知道是白玉璧來了,於是道:“進來吧。”
白玉璧一推開了門立刻就道:“你有沒有聽說,夷人已經打過來哩。”
白玉璧又罵道:“才過了十年就已經忍不住,強老鬼也是信不過的小人!”
風滿樓道:“強人尊不是會毀諾的人。”
“你說他已經死了?”白玉璧不以為然地道:“那怎麼可能,我看他至少還能活二十年。”
風滿樓道:“可他確實已經死了。”其實他什麼消息也沒有聽過,隻不過卻相信強人尊的為人,又隱隱猜到了一些內情。
白玉璧道:“你什麼意思?”
“我猜他是被逼死的”風滿樓繼續道:“他十年前既然敗在我手,回西洋後聲勢自然大跌,權勢恐怕也大不如前,自然人人和他作對。”
風滿樓歎道:“他一方麵要守著承諾不讓西洋出兵,一方麵卻又受不住外麵的壓力,便唯有自殺,這樣就不算是毀諾了。”
白玉璧在腦中想了一下強人尊回西洋後受盡壓力的淒慘狀況,即使是敵對立場也跟著歎了起來:“聽你這麼說,我現在倒有些同情強老鬼了。”
風滿樓說的話全是他自己的猜測,全無根據,可卻又是極為簡單的道理,是以白玉璧聽罷便立刻接受。
白玉璧察言觀色,驚道:“你不是又有什麼想做吧。”
風滿樓道:“滿清朝廷已經日薄西山,我救來有何用,何況也不是由我們這種江湖人士去救,隻盼有識之士能團結起來,一掃滿清朝廷的頑疾,為華夏大地帶來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