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奎隻看的呆呆地**,心中一時間隻剩下一個念頭:天下竟有如此的女子!
正恍惚間,忽覺有人在他肩頭拍了一下,嚇的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他回頭一看,那人一襲青衫,腰係長劍,英武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卻不是黃旭是誰!
田景奎大喜道:“原來是黃兄!可嚇了我一跳!”
黃旭笑道:“田兄發什麼呆呢?”
田景奎麵上一紅,當然不好意思明說,當下含糊其詞道:“也沒什麼,隻是想些事情一時癡了……倒是田兄,是來拜佛的嗎?”
黃旭點頭道:“不錯,求個平安,順便卜個吉凶。”
田景奎哈哈大笑道:“田兄乃高才識遠之人,怎麼也信神佛之說?”
黃旭道:“佛道近天道,自有其玄妙之處。”
田景奎抬頭瞅了瞅天,笑道:“天道無常,有什麼可信的。”
黃旭緩緩的仰起頭,眼睛忽然如同黑寶石般明亮深邃,幻化著異樣的神采,田景奎驚訝的發現,這雙眸子中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洞澈和無限的迷茫。隻聽他仰望天空悠然道:“天行是有常的,人道亦契合天道。在我劍術大成之後,才逐漸明白了這點……隻是我領悟的越多,卻發現自己對這世界的道理知道的越少……”
田景奎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此刻黃旭雖然在自己眼前站著,卻顯得如此的虛幻和不真實。倘若閉上眼睛,自己肯定認為麵前根本沒有任何人。現在的黃旭似乎和這廟殿、蒼鬆、流水溶成了一體,已然不再屬於人間了。
“黃兄……”田景奎遲疑的喚了一聲。
“阿?”黃旭這才回過神來,赧然笑道:“剛才笑你發呆,這次卻是輪到我了。”
田景奎釋然一笑:“黃兄,這報應來的好快阿。對了,黃兄求的什麼簽?”
黃旭手中竹簽一晃,道:“周易卦簽,還沒去解。”
田景奎聽聞尚未解簽,不覺有些技癢,笑道:“小弟自幼好讀雜書,諸子百家,奇門遁甲,不敢說樣樣精通,卻也都略知一二。不如讓小弟試上一試?”
“哦?田兄還有這等才能?”黃旭甚為讚歎,伸手把竹簽遞了過去。
田景奎接過一看,隻見簽上寫著:“初九,水雷屯坎上震下,勿用。”
田景奎臉上不禁露出異色,訝然道:“黃兄這簽好怪,此乃潛龍顯形之卦!”
“怎麼?”黃旭臉色驟然一變。
田景奎笑道:“我早看黃兄乃人中龍鳳,現在連卦中都應驗了。不過黃兄要是來辦什麼事情,可要小心。卦中有勿用之語,怕是有些艱難。”
黃旭臉色稍霽,沉思道:“這事情自然難辦,也非我本意……可卻是身不由己,隻好不得已而為之了……”
田景奎點頭道:“人生在世,確實是太多不能隨心之事,又誰能跳出這個圈子呢。”
“不錯。”黃旭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田兄對當今的形勢還算清楚吧?”
景奎苦笑道:“不錯,兄弟遊學幾年,雖說一事無成,對天下之事,倒是有幾分了解。”
“恩。”黃旭想了想,忽然低聲道:“不知道田兄對四個皇子怎麼看。”
田景奎一愣,低頭沉思了片刻,道:“太子確實才華過人,可惜氣量狹小,賞罰不明,為人欠個“仁”字。二皇子驍勇善戰,卻不知有什麼為政的才能。三皇子武藝高強,性情古怪。隻有這四皇子,胸有城府,卓然不群,心思高妙,見解獨到,確有王者之氣。”
按照當今天下的規矩,一介布衣隨意談論國政已然不該,品評諸位皇子更是大不敬之舉,但田景奎向來沒那麼多顧忌,他待人相交惟誠,對黃旭毫不隱瞞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