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愛好愛好
黃昏後的清河村街頭小廣場上，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四周的樹木、花草顯得格外鮮活豔麗。當程芝腕上的手表指向七點的時候，清河村的女人們開始陸續奔來。程芝打開安置好了的音箱，一陣輕快悅耳的音樂聲立刻飄散開來。來的人自動站好隊，我們發現這裏麵不時地出現我們熟悉的身影。程芝開始給大家做跳舞示範，她那優美的舞姿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兒。程芝做完了示範後就領著大家一起跳舞。伴奏的音樂是《十送紅軍》，那優美的旋律令人心裏顫動。由於不熟練的緣故，隊伍裏跳得七長八短，不時爆起一陣陣笑聲來。她們越扭越熟練，漸漸地眼睛就不再往程芝身上看了，有的開始眯著眼睛享受跳舞的快樂。程芝離開了原來的位置，開始遊走著為大家糾正錯誤動作。程芝忽然發現平民子媳婦張晶站在一旁看熱鬧，她立刻上去抓住她手說：“張晶，快來跳舞！”
張晶使勁掙脫著說：“俺不跳。”
程芝抓緊不放地說：“為啥不跳？看你腰這麼粗，腚這麼胖，大腿這麼暄，叫脂肪把你包圍啦！看你快變成企鵝型啦，你的女人魅力越來越小，怪不得平民子跑了，你吸引不住他啦……快來跳！”
有人說：“平民子跑了，也不是因為她腚胖大腿粗長。”
程芝說：“我說玩笑呢，來，小張，快跳！”
張晶一邊笑著一邊用力往後掙脫身子說：“俺不跳，俺不跳！”
程芝越發不鬆地說：“有什麼想不開的？他******你就不活啦？再說啦，現在大家都在想辦法把他弄回來，你姨夫不知為這件事費了多少腦筋啦……快來跳！”
張晶終於被程芝拉進隊伍裏去了。程芝特意為張晶做著示範動作。曲子換了，是一曲廣東輕音樂。女人們踩著歌曲越跳越起勁兒，每個人幾乎都到了佳境。程芝一歪頭發現孫英和謝文走來。
程芝忙喊：“怎麼才來呀，光在家伺候徐書記啦？”
謝文說：“他看電視呢，還用著我伺候？”
程芝說：“快跳吧，再不來俺就散夥了。”
謝文和孫英進了隊伍和大家一同跳起來。程芝一低頭發現金五嬸兒拿著扇子坐在樹下看跳舞。
程芝急忙過去說：“五嬸兒，坐著幹什麼？快來跳啊！”
金五嬸兒扭了扭身子說：“俺可沒心思跳！俺出來涼快涼快！”
程芝不悅地說：“為啥不跳啊，嫌自己年紀大了嗎？你看，有幾個比你的年齡都大吧，象李大嬸兒，齊大媽，胡奶奶，哪個不比你大呀？”
金五嬸歪著身子固執地說：“俺就是不跳！”
程芝拿塊手絹鋪在地上，坐在金五嬸身旁說：“有什麼鬧心的事兒嗎？不就因為買家具嗎？媳婦要買牛皮的，兒子要買紅木的，你就受不了啦？”
金五嬸兒激動地說：“我也想開啦，我還能活多少年，讓他們糟吧，我才不管這閑事呢。”
程芝說：“這不是糟，這是正當消費，象平民子那才叫糟呢。”
金五嬸還是帶氣地說：“我想開啦，他們愛花多少花多少，我才不管呢。”
程芝說：“你嘴上說想開了，其實還是沒想開。你想想，五嬸兒，咱們掙了錢來，還不就是為著花嗎？”
金五嬸大聲地說：“那就一下都花了？給不給子孫後代留點呀！”
程芝一拍大腿說：“你的思想和我那口子一模一樣，他總是想著自家兒子，你總是想著自家孫子。我常對我那口子說，給兒子攢著，究竟多少算多呢？你就是給他攢了一屋子錢，還有另一間屋子空著呢？你說，為他們攢那麼多錢到底有啥用？宋主任說的那句話真好，‘錢少了才珍貴，錢多了就和廢紙沒啥兩樣’。細琢磨琢磨，也真是這麼回事兒。”
金五嬸仍是固執地搖頭。
程芝站起來說：“好啦，你多想想，別總是鑽牛角尖兒。你不想跳舞，我不再強拉扯你，你坐在這兒看看，散散心也是好的。”
程芝離開金五嬸回到跳舞隊伍裏。大家略休息了一會兒，又換了新曲繼續跳，直跳到月亮升起來才結束。跳得汗冒流水的女人們站在月光下，個個顯得更鮮活，更好看了。
程芝站在人群前大聲地喊：“姐妹們，臨結束前，我再講兩句，大家跳得越來越帶勁兒，就是服裝打扮跟不上。咱們清河村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啦，是富村啦，咱們也都不是土包子啦，咱要向人家城裏人學習學習，什麼色彩漂亮、款式新穎的服裝啦，好看的金銀首飾啦，還有質地好，樣子新的皮鞋啦，買他幾套，再做個大方瀟灑的發型，化上淡妝。”她抬了自己右腳一下，“不瞞你們說，我這雙鞋花了一千多塊錢買的，穿著不光漂亮，也真舒服！”
站在前麵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程芝腳上。
程芝說：“我們來到這個世上當了一回女人，就要把女人味兒使足。說心裏話，就因為我戴著這頂婦女主任的帽子，要不我早就打扮得象花朵啦。”
爆起一陣笑聲。
程芝說：“別笑啊，這是真的，從小我就愛打扮，那時候就是條件差。”
一婦女說：“程主任說的都是真話，就是這麼回事兒。”
另個婦女說：“這叫到哪山唱哪山的歌，到啥時候說啥時候的話。”
也有的開玩笑說：“你再打扮，老頭子的競爭對手可多啦！”
又是一陣大笑聲。
程芝說：“他競爭不過，說明他無能。”
謝文遞了一句說：“可別說人家無能，人家開的鍛造廠每年上百萬元的利潤呢。”
程芝看著謝文笑笑，衝著眾人說：“散夥兒吧，記住，明晚上按時來跳舞！”
高明來正在家裏看電視，程芝回來了。
高明來離開電視看著回來的程芝問：“跳完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