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求求你了!”少年淚語懼下,飽經滄桑的眼睛已經失去了這個年齡的光彩。他悲涼的跪在眼前這幾位醫生麵前,懇求著:“求求您了,救救我妹妹吧,就算讓我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哼!做牛做馬?我家又不種田,要牛做什麼?馬,你有我家的奔馳跑的快嗎?”主任毫不猶豫的回絕了他,肥胖的身軀擺動了一下道:“你們已經欠了3000多的醫藥費了,按照醫院的規定早就不能讓你們呆下去了。要不是看你們可憐,寬限你們一些時間,現在早大街上睡著了。趕快走走走,這虧的窟窿還要自己填,真是晦氣。”
“醫生,求求您了。我妹妹還年輕,她不應該這麼早就……就……”少年已經語不成聲了,想著自己曾經有個多麼美好的家,慈愛的父母都已經過早的舍棄了他,現在,連自己聰明伶俐的妹妹也要離開他了,怎能不感到悲涼。
“我說過了,你妹妹的病不是這麼容易治療的,光是醫藥費恐怕就要三十多萬,這錢誰出?你出,還是我出?”那白衣主任怒喝,原本就很難堪的臉更顯得醜陋了。
“哥,咱算了吧。”不知何時,那病床上的人兒已經看不下去了。她吃力的撐起身子,病魔的折騰早已奪去她太多太多,蒼白的臉上除了苦楚,更多的卻是對跪在地上的哥哥的心疼。哥哥對自己有多麼好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自從父母去世後,家中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起初還好,一些親戚還有時救助些,鄰居家也經常挪出點東西給自己。後來,這些補助漸漸少了,這又能怪誰?有誰願意拖著兩個包袱呢?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偏自己又患了絕症,家中的財產早賣得幹幹淨淨了,自己的病卻沒有什麼起色。現在,她已經完全放棄了生的希望,隻希望在最後的時光,哥哥能夠不那麼操勞。
“小穎,你怎麼起來了,醫生不是說要多休息嗎?”一聽那聲音,少年趕忙抹去眼角的淚痕,快步跑了過去,小心的將妹妹扶好,關切的說:“要多休息,病才會好,知道不?”
“哥哥,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咱們出院吧?我好想看看咱家後麵的那泊湖,還有那藍天,白雲,還有那青青的蘆葦叢,好麼?”小穎說著,說著,臉上漸漸露出一道微笑,那眼神中流露的向往,懷戀。
“好……好,咱們回去,回去。回去看那藍天白雲,看那碧波湖,看那蘆葦叢,咱們回去……”少年緊緊的握住妹妹的手,有些哽咽的說道。
“哼,早該走了。病泱泱的,留在這裏不光浪費糧食,害得我們被挨罵。”一個年輕醫生小聲嘀咕,但這聲音還是傳入了少年的耳中。少年臉色一變,猛的轉回頭,怒瞪了那醫生一眼,那眼中流露的恨意早能將他殺死千遍萬遍了。青年醫生被那道冰冷的目光嚇退了好幾步才鎮定下來,心中暗歎:這小子真是邪了,早該滾了。……
“小寒,對不起,叔叔幫不了你了。”醫院門口,王醫生愧疚的說道。王醫生是小穎的主治醫生,對於兄妹倆的事情也知道一些。這兩個星期來,若不是他有心接應,隻怕這對孩子沒有病死也要餓死了。可他一個醫生能夠做些什麼呢?治療小穎的病,法子是有,那藥呢?沒藥怎麼治病?那種藥不是成百上千的,他一個普通醫生哪裏拿的出來啊。
“王大夫,我們兄妹倆不怪您。要不是您,我們早被醫院轟出來了,大恩大德,林寒沒齒難忘。”林寒腳一蹬,再次跪了下來。這是他一生中下跪次數最多的日子了,從小父母就教導,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妹妹,他跪了,但那是有所懇求的跪。對與王大夫,他是感激的跪。
一旁的林穎看見了,也跟著跪了下來“王大夫的恩情,林穎必將銘記於心。”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王大夫一見,也慌了,連忙將二人扶起來:“我不過是做一點應該做的事而已,純粹是為了讓良心好過一點,你們何必這樣。”說罷,理了理林穎的頭發,就向父親一般,為自己的女兒梳理著。
好久,才長歎了一口氣:“你們這一走,肯定無地可去。我這裏有兩百塊錢,雖然沒多大用處,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你們拿著,就不要推遲了。”說著,將早準備好的錢往林寒懷裏一塞。林寒正要拒絕已經搶先發話了:“小穎身子不好,就算你撐得過去她呢?你們不是要回家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了,你們家離這沒有幾十裏路到得了嗎?何況,路上總要吃點什麼吧?不要說了,你要是不收下是不是嫌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