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豆蔻梢頭春色淺1(3 / 3)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回去?”

季敏吸著鼻子,猛地用袖子擦去掉落下來的眼淚。

“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蔣玉衡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嗤笑一聲,俯身深深吻住懷中花魁,周遭的歌女們紛紛發出尖叫歡呼,季敏下意識轉過身,十指嵌入肉裏,雙肩不住輕顫。

蔣玉衡抱起嬌喘連連的花魁,與僵立在門口的季敏擦肩而過,走向對麵專供歡愉的臥房,不一會,男女交纏的身影透過紙門映照出來,香豔無比,季敏再也看不下去,抹淚飛奔出春風館。

她走了以後,蔣玉衡迷離的雙眸瞬間恢複清明,停下動作攏好衣裳,擺手讓一臉不解的花魁退出去,獨自對著庭院內的溪流小橋發了一夜的呆。

小丫頭淚流滿麵的樣子,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一想,便心口發緊,細細密密地疼。

一定是親手將她養大,見不得她傷心難過的緣故。

雛鳥總有羽翼豐滿的一日,雄獅為了讓幼獅成長,也會親手將他們推下山崖,他終究會有衰老的一天,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吧?

蔣玉衡對自己道。

季敏一麵跑,一麵哭,哭得天昏地暗,五感盡失,她第一次嚐到傷心欲絕是什麼滋味,一想到蔣玉衡吻了別人,她就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腳下一絆,她撲倒在泥水中,狼狽地被一隻大手提了起來,頭頂是兩個師傅的臉。

“瘋丫頭!這是不要命了?沒看見前頭是懸崖?”

季敏根本不管那些,一把撲進黃潮懷中,哇哇大哭。

“蔣玉衡,他去找女人了!他和那些女人,他們……師傅,敏兒好難過,我不要蔣玉衡找別人!”

她一麵哭,一麵混亂地述說著自己的委屈,黃潮和張灞水麵麵相覷,神色都有些複雜,他們彼此看了一眼,撫上她的腦袋,跌足歎氣。

“誰能想到……冤孽啊冤孽!”

“當年那女人傷公子至深,如今這小家夥卻彌足深陷,現世現報!”

耳尖的季敏似乎從張灞水的話中捕捉到什麼,抹著眼淚抽噎。

“什麼女人?”

黃潮噎了噎,若說蔣玉衡一開始帶走小丫頭的動機,確實有對明珠和姬塵的報複,但到後來,看著她蹣跚學步,長大成人,那點陰暗的想法早已煙滅,剩下的隻有對她的保護和愛,他對季敏隱瞞她的身世,說她是他在路邊隨意撿的孤兒,也隻是不想她承受更多。

然而季敏愛上了蔣玉衡,那麼明珠便是一個繞不開的結,黃潮斟酌著道。

“一個三公子愛過的女人。”

季敏心頭一刺,盡管不願接受,但其實她也依稀感覺到,蔣玉衡心中,有那麼一道揮之不去的白月光籠罩著他,讓他甘願沉承受寂寥。

“那她是誰?人在哪裏?……是死是活?”

黃潮沉默不言,季敏著急地搖他的胳膊。

“求師傅告訴敏兒,我一定要知道不可!”

張灞水看不下去,終究搶先開了口。

“她叫明珠,是大魏的文昭皇後。”

季敏猛然鬆了手,即便她從小在琉球長大,對於大名鼎鼎的文昭皇後明珠也絕不陌生,據說那是個聰明過人的絕色美女,琉球政變時,太後派遣使者前去大魏,是文昭皇後贈與的三個錦囊妙計解了圍,回國的使者逢人便大吹特吹,說大魏如何富麗繁華,大魏的元景皇帝是個驚為天人的美男子,文昭皇後明珠亦是九天仙女般的美人兒。

效仿明珠著裝舉止,一時成了琉球貴女中的時尚,麗姬額頭上的梅花鈿,便是學著她貼的,怪不得蔣玉衡不趕她走!

明珠嫁給了心愛的男人,元景帝對她用情至深,使得後宮形同虛設,讓琉球後宮的女禦們很是羨慕,而蔣玉衡還上青樓,難怪人家不選擇他。

季敏扯了扯自己身上灰撲撲的忍者服,低頭看向水窪裏自己的倒影,臉上東髒一塊西黑一處,尚未發育完成的小胸脯也沒有春風館花魁那般豐滿。

她自卑了,她沒有見過明珠,不知道她如何迷人,但她見過蔣玉衡平時接觸的那些女人,如果自己也能變得有點風情,會不會,蔣玉衡就不再拿她當個孩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