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姬塵鎖骨間並沒有紅痣,明珠方寸大亂的心霎時又重新找回了原本的心跳。
她拂了拂袖子,廣袖拖尾如一道流光在陰暗的牢獄中繚繞,讓明珠周身幻化出一分有別於塵世大眾的不真實。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聞言,衛長卿似聽到了什麼荒誕的笑話,哈哈大笑。
“世人多有自欺欺人之好,沒想到明珠啊明珠,你去陰曹地府走了一遭還這般不肯麵對現實。”
他搖搖頭,聲音中有扼腕歎息。
“上次在宮中你也反駁得理所當然,不過真相隻有一個,紙終包不住火。”他陰毒的視線落在明珠拱起的肚子上 。
“聽說百裏瑕自經曆了朝暮樓一事後,便無法親近女色。從前百裏衡還隻當是這個愚蠢的十三弟編排的一個理由,明裏暗裏派了各色人馬前去試探,可哪知各色女子不論環肥燕瘦、嫵媚妖嬈都無法近其身;便是有幾次入宮飲宴還曾在他飯食中下了烈性春@藥,竟都對他毫無作用。直到那個時候百裏衡才相信他這位十三皇弟果真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哪知他非但娶你為妻,還讓你懷有了身孕。若非那時候竇嬌兒也有了孩子,你以為百裏衡會容忍你肚中這個雜種?不過也不一定,如果他長時間無子,想來也會考慮把你肚中的孩子抱入宮。百裏瑕恐怕也料到了這一層,犧牲一個孩子麻痹敵人,換來錦繡前程,更能給孩子掙一個皇子公主的封號,可比什麼勞什子郡王郡主強多了!
“畢竟——”衛長卿頓了頓,聲音意味深長。
“孩子嘛。誰都可以生……”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且話中的挑撥之意實在太明顯,明珠忍無可忍一下揚起手掌狠狠地朝他臉頰上揮去。這一動作可謂用盡了全力,打得衛長卿臉偏了過去,他嘔出一口血,下一秒那已然汙穢不堪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類似滿足的笑。、
“三年了……明珠,我終於又觸及到你真實的體溫了。”
他往前伸夠,把紅腫的臉頰拚命探向明珠的方向,笑得回味無窮。
“再打一次,明珠,讓我再碰碰你的手。”
他的表情實在太過露骨貪婪,明珠惡心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似取悅了衛長卿,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明珠的臉頰,笑聲越發狂亂。
“明珠,你在逃避什麼?是不是已經認清了百裏瑕的真麵目,打算與我一起走?
“快放了我,殺了肚子中這個小孽障,我們重新來過!
“我就知道你還對我餘情未了,我也是啊!明珠,我們出去,找一個沒有百裏瑕也沒有梁端陽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隻有我們!”
……
他越說越高興,激動得語無倫次,雙眼透亮,整個人更是興奮得往前撲將,牽扯得束縛其的鎖鏈哐當大響!
“夠了!”
明珠從邢具上取下一根鞭子,用力地朝著依舊喋喋不休的衛長卿揮去。死牢中的鞭子都是帶著倒刺的牛皮鞭,隻輕輕一觸便會讓人皮開肉裂,衛長卿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果然閉起了嘴巴。
“衛長卿,你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我季家滿門被你陷害,我遭你背叛含恨而死,現在還能把所有的一切重新揭過,再與你共攜手?”
她目光冷冽,滿是嘲諷。
“你不會以為我所言的來送你一程,隻是說笑吧!莫非你覺得經曆地府三年,我還是那個對你言聽計從、無條件維護偏袒的季明珠?”
衛長卿喘著粗氣抬眼看向明珠,連日飽受摧殘帶來的恐懼和絕望彙聚成一眼泉水,潺潺外流,讓他忽地湧出不確定。
他咬咬牙,一掃方才癲狂形容,麵色陰狠且駭然。
“怎麼,時到今日你還要選擇百裏瑕?
“他先前欺騙了你,如今把你徹頭徹尾利用。為了謀朝篡位,把你當做一把利刃衝鋒陷陣;即便他能登上帝位,你那出生商賈的身份,注定就無法母儀天下;況且他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哪個帝王能容許自己的枕畔人是一個借屍還魂的妖怪?
“就算他苟留你一命,你願意後半輩子都安分守己地活在那個囚籠之中?忍心看你肚子中的孩子遭遇手足殘殺,再次上演百裏兄弟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