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將軍府蘇錦月從未離開過淩雲閣,她不知道秦嬤嬤要帶她去哪,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隻是謹小慎微的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走。
她們穿過了遊廊跨過了庭院,沿途的景色十分迷人。假山曲水,雕欄畫棟,到處都有仆子在灑掃,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坐在石台上閑談,見到秦嬤嬤紛紛起身行禮。
就在她感歎府邸大得驚人之時,秦嬤嬤引著她進了一個十分精致的大院子。院門正對著的是一間正室,兩側各有三間廂房,出了正室的後門是主人的臥房。正室前和臥房前都種植了大量的忘憂草,院子裏還有幾棵高大的楠木。樹下搭了個花架,花架下麵放了條躺椅,獨自在陰涼處悠悠搖擺。
門口兩側各站了個丫鬟,見了秦嬤嬤齊聲問好。秦嬤嬤停下腳步回頭對著錦月道,“你在這等等。”
然後兩個丫鬟便挑起了簾子,嬤嬤就進屋去了。
錦月默默的站在門外,門口的兩個丫鬟仿佛看不見她般視她為空氣。她盯著麵無表情的二人瞧了會心裏一陣失落,她突然好想念在別莊的日子。
那時候的生活沒有小心翼翼,沒有如履薄冰,有的隻是無憂無慮和相互照拂。可是那些愛著她和她愛著的人卻都無辜枉死在她麵前,無一生還。
四年了,她隻能躲在這個奢華卻沒有人情的府邸裏苟且偷生,什麼都做不了。錦月的眼裏湧起了淚花,不知疼的是那顆沉寂的心還是手上的傷口。
暖風送香,院兒裏的忘憂草隨著微風搖擺著身姿。草能忘憂,那麼人呢,人又該如何學會忘記?
“你在想什麼?公主喚你進來呢。”
正在錦月傷感愣神的空當打屋裏出來一個窈窕佳人,正站在石階上對著她露出溫柔的笑意。錦月聞聲抬頭,眼前的女子穿了條淺紫襦裙梳著淩虛髻,發間帶了幾朵精美的珠花。皮膚白皙柳葉彎眉,水靈的眼眸下有一顆淚痣,一副我見猶憐的柔美模樣。她不禁暗自咋舌,是不是全府的女子都是如此美貌。
“還不快進屋來。”
紫萱見院中的人看她看的癡了噗嗤笑出了聲,對著錦月招了招手。錦月這才回過神思,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尷尬答道:“是。”
隨著紫萱打簾進了屋錦月不禁好奇的四處打量,房間古樸雅致,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空氣裏還流動著淡淡的檀香味。家具擺設均是上好的黃梨花木,再向裏去是一道珠簾,立於兩側的丫鬟分開簾子便進入到了內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方長軟榻,軟榻旁隻站了秦嬤嬤一人。軟榻的方桌上放了一鼎香爐,清幽的檀香味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公主,人帶來了。”
紫萱微微福身,此時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嗯,你下去吧。”
錦月這才忐忑的打量著端坐在金絲軟榻上的婦人,看起來年歲不過四十,歲月完全沒有在她的臉上刻下痕跡。麵龐飽滿紅潤,膚若凝脂鼻梁挺翹,尤其是一雙眼睛極為有神透著靈氣。身穿絳紫絲綢長袍,裏麵襯著交領淺色短衫,下麵配了條同色羅裙,整個人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還不快給公主請安。”
秦嬤嬤見錦月一直盯著朝陽公主眉頭不禁微微蹙起,開口提示錦月。錦月愣了一瞬這才跪下行了一禮道:“奴婢給公主請安。”
“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公主。”
錦月起身後不敢再造次,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鞋尖。她對於秦嬤嬤把自己帶到夫人麵前感到很是吃驚,不知道她們究竟意欲何為。
“你就是蘇錦月?”
“是……”
“抬起頭來。”
錦月應聲不安的抬起頭,心裏直打鼓。而朝陽公主坐在榻上細細的上下打量著她。
錦月穿著二等丫鬟統一的粉色襦裙,府中隻有一等丫鬟可以穿著主子賞下來的服侍。頭發亦綰成了統一的雙丫髻,發間沒有絲毫裝飾。身材高挑卻有些清瘦,腰際盈盈一握。白皙的臉龐略顯消瘦卻甜美可人,柳眉杏眼明眸皓齒,流轉間顧盼生輝,也是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不過錦月向來都不曾注意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