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本來該是如今這個社會上難得的一份沒有世俗氣息的淨土,但此刻在鹿城一中的這間老師辦公室裏,夏千草砸落在地上的淚珠卻是對這片淨土無言的嘲諷。就在夏千草已經看不到希望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長嶺人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一口一個長嶺蠻子叫的很過癮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辦公室裏的人吃了一驚,他們循聲望去,隻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男人,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時,夏千草驚喜的叫道:“奶奶,你怎麼……”
夏千草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舉步奔向了奶奶的懷裏,此時的她有太多的委屈和無助,奶奶的懷抱就是她溫暖的港灣,她的手緊緊抱著奶奶,好像一鬆手奶奶就會消失一樣。
老人和王小宇已經在門口大概聽懂了整件事情,此刻她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拍著懷裏痛哭不已的孫女後背,安慰著她,“好了”,“奶奶來了”,“沒事了”,然後,老人的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了出來……
站在旁邊的王小宇目睹了這一切,心裏的氣更加是不打一處來,他冷著臉看著房間裏的李太太道:“問你了,發什麼愣,剛才欺負一個孩子的時候不是挺趾高氣揚的嗎,來,我也是長嶺人,你來欺負欺負我。”
聽著夏千草喊著奶奶,李太太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猜到這應該是夏千草的家人來了,看著王小宇一上來就如此的不客氣,李太太也隻當這年輕人不知道自己家的背景,不知者無畏,她輕挑了下眉毛,不屑的說道:“我就說你們長嶺人是蠻子怎麼了,現在是言論自由的社會,嘴長我身上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管的著嗎?還有,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我欺負小孩子,是你們家孩子欺負我女兒,作為家長我來討一個公道有錯嗎?你要是再敢顛倒黑白,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誹謗!”
李太太說著話就恢複了官太太的強勢本色,王小宇眯著眼盯著她道:“要公道是吧?那咱們就講公道。你兒女臉上受了傷,我們家小草臉上也受了傷,可如果我沒聽錯的話,當時她們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家小草就一個人,你女兒可是有一群人,我就問問你,一個人和一群人打起來,你覺得是一個人在欺負一群人?這到底是你沒腦子,還是你在認為我們其他人比你更沒腦子?”
“你……你……”李太太被王小宇犀利的言語問的一時接不上話來,氣的指著王小宇連說了好幾個你字,“你知道我身份嗎就敢這麼跟我說話,我看你這是在強詞奪理,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朱校長,正好這孩子的家長也來了,你看他們這一家人都什麼素質,我強烈要求學校把這孩子開除,要不然我實在不放心我女兒在學校裏的安全。”
“開除?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呢?”王小宇怒極反笑道,“怎麼,道理講不過了就用家世來壓人?朱校長,我也強烈要求你把這位女士的女兒給開除,要不然我也不放心我妹妹夏千草在學校裏的安全。”
針尖對麥芒的話語一下子就把朱校長給逼到了不得不表態的地方,朱校長看著年輕的王小宇心裏不住的歎息起來,本來他原先還看著夏千草學習如此優秀想把這事息事寧人的,但哪知夏千草有個這麼魯莽的家人,一上來就和李局長的妻子弄的這麼僵,導致現在事情已經變得無可挽回了。一邊是窮苦的學生,一邊是市局的局長,這樣的選擇題對於朱校長來說實在是沒什麼難度,畢竟這個社會就如此,怪不得誰。
朱校長最後惋惜的看了眼還在奶奶懷裏的夏千草,剛準備張口,夏千草的奶奶卻是突然出聲道:“校長,陳老師,我個老太婆不懂什麼大道理,但小孩子犯個錯是在所難免的,既然我和對方孩子的家長都在,那就讓孩子先去上課,我和這位李太太商量下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案,你們說這樣行嗎?”
老人的話語一出,辦公室裏的人一下子都愣了,夏千草從奶奶懷裏抬起頭,老人憐愛的看了孫女一眼,夏千草忽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奶奶還沒有病,那個時候奶奶無所不能,那個時候,奶奶就是她的保護神。
“咳!”朱校長咳了一嗓子,笑著對李太太道:“李太太,我覺得夏千草奶奶說的話有理,要不你就和老人家商量下,說不準就能得出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