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要管薑姝的事, 楊歆琬選了一個合適的時間就給左家夫人下了一個帖子, 沒多久就得到了回音, 歡迎她們上門做客。
薑姝沒有幾次上門做客的經驗, 聽到楊歆琬說要帶她一起去, 就緊張了起來, 拉著她在屋裏亂竄:“嫂子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得宜?見著了左家的人要怎麼才不會失禮。”
楊歆琬到了薑姝的房間就一直是發怔的狀態, 聽到她的問題就更是怔愣了:“你這些年難不成都沒學規矩?”
薑侯爺以前雖然是農戶,但到如今也當了十二年的侯爺了,薑姝兩三歲的時候就進了侯府, 怎麼可能一點規矩都沒學。
而且……楊歆琬掃視了薑姝的屋子一圈,她算是顛覆了她對姑娘家的看法,薑姝的屋子跟姑娘唯一沾邊的就是有個黑漆嵌螺鈿的梳妝地方, 然後桌上散放了幾件沒繡好女紅。
布置的簡樸就算了, 牆上竟然還定了一個架子,來擺各式各樣的匕首。
她該謝謝上一世她處處跟她針鋒相對, 她都沒有出手傷她嗎?
聽到楊歆琬的話, 薑姝略微扭捏:“爹以前請的有夫子, 但是因為要跟大姐還有薑甄一起學, 我覺得別扭, 然後就沒學多少。後麵我懂事了打算好好學, 但是薑甄她們又說要把夫子辭了,改學些琴棋書畫,我弄不懂那些, 娘就把我帶在身邊學針線。”
所以說身為一個嫡女她竟然被葉姨娘母女壓迫的什麼都不會, 楊歆琬撫了撫額頭:“母親就不管你,任由你什麼都不會?”
“母親很多事都不懂,剛成侯夫人的時候出過不少的醜,那時候哥哥遠在邊疆我們沒有依靠,爹爹又一直把葉姨娘當做指路明燈,所以渾渾噩噩的幾年就成了這個樣子。”
若問薑姝厭惡不厭惡林氏的處處不上心,她自然是厭惡的,但是她也理解她,做了二十多年的農婦,一朝成了夫人,爹的心又不在她這,如果不是哥哥有出息,說不定她們真就要被葉姨娘踩在腳底了。
“其實也不怪娘,當初娘也是讓我好好學規矩,可是我就是腦子笨,然後經常被大姐和薑甄擠兌哭,我說過話就會上拳頭打,反正到最後都會是我的錯,娘也是看我可憐後麵就沒逼我了。”
楊歆琬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如今再請夫子叫規矩是不可能了,我過些天去我祖母那兒問問,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合適的媽媽。”
薑姝愣了愣:“會不會太麻煩了,我自個慢慢琢磨應該也能琢磨好。”
“若是可以自己琢磨好,你就不會在屋子裏放一排匕首了。”楊歆琬挑眉看向那一排刀刃,“誰送給你的?”
“哥哥。”薑姝笑了笑道,“我每年生辰哥哥都會送我一把匕首,現在有十四把了,不知道今年哥哥會送我什麼樣的。”
送自己妹妹匕首,薑成袁這個哥哥當的可真好。
既然是薑成袁送的,楊歆琬也沒讓薑姝收起來,隻是開了庫房,讓薑姝選了綢布,做了簾子把匕首遮住。
“姑娘家的屋子還是要像姑娘家些才好。”因為出雲院除了她住還有薑成袁住,她自然不能按著她以前閨房的樣子打扮,但是薑姝這裏就不一樣了,楊歆琬挽起了袖子,整個人都精神奕奕,準備大刀闊斧的進行大改造。
薑家分兩個庫房,一個是主庫,一個就是薑成袁的私庫,私庫的鑰匙原本在林氏的手上,因為她嫁進了薑家,現在兩個庫的鑰匙都她這裏。
薑姝平日對衣服首飾的需求都不大,都是按著份例來的,楊歆琬見她一個小姑娘的衣服隻有一個小櫃子,當即就讓管事從庫房拿了布料,請了繡娘給她裁衣服。
至於屋子自然是把家具都換了新,庫房沒有的直接就去那銀子請工匠做,不拘銀子隻要把東西做的好就是。
才半天的時間,薑姝的黃花梨架子床就換成了紫檀木雕海棠的纏枝床,周圍圍了一層淡粉色刻絲錦幔,底下滾了荷花邊,層層疊疊的像是散開的花。
座椅也換成了黑漆葵紋的玫瑰椅,梳妝的地方大了一倍,大紅描金海棠花妝奩匣子就疊放了幾個。
紫檁木牙雕梅花淩寒的插屏,紫檀座掐絲琺琅獸耳爐嫋嫋生煙,五連珠圓形羊角宮燈燭光柔和……
“衣櫃和衣裳都還在做,等到做好了,你這裏就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