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歆琬輕笑了一聲,她聽府裏的下人說過薑成袁看不慣二房做派,給門房是下了命令不準二房的任何人來侯府的,不過薑侯爺是個孝子連隔房的老人都當親爹親娘孝敬,所以二房在薑成袁不在府上的時候才敢上門。
薑成袁前腳才走,她們後腳就來了,想都知道是誰給她們報的信。
“二祖婆若是來教我做人,這事我祖母與父親已經早早教過了我,就不勞你老費心了。”
薑老太太胖的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徹底擠在了一塊,大手啪啪啪的拍了拍大腿,扯著嗓子吼道:“天殺的啊!我活了那麼大歲數了,教訓你兩句怎麼了!你都嫁到我們薑家來了,你的東西難不成不是我們薑家,問你要個見麵禮你都不給!你在家到底學的是什麼臭規矩!”
老太太這架勢來的太突然,出雲院的下人都嚇了一跳,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門口撒氣潑來。
楊歆琬眼睛一眯,說她說不定她就忍了,但說她家人,她可就忍不了了。
“我敬你叫你一聲二祖婆,你若是再胡攪蠻纏,你覺得我敢不敢讓人把你扔出去。”
“你這是嚇誰呢!你要是敢把我扔出去,我就去擊鼓鳴冤,對長輩不敬,看拿不拿你去浸豬籠,長得再周正又如何,不尊敬長輩連畜生都不如,怪不得我那大孫子要在外麵養女人生孩子……”
“你們來愣著做什麼,二祖婆瘋病犯了還不快堵住她的嘴請大夫!”
一旁的婆子麵色猶豫,雖然薑老太太說話難聽,但畢竟是主子的長輩,她們可不敢把人給綁了,楊歆琬一雙利眸掃過,幾個婆子打了一個寒顫,遲疑都拋到了腦後,立刻撲到了薑老太太的身上,解了褲腰帶要去綁她。
“天上殺的!你這該浸豬籠的叼婦!救命啊!殺人了!叼婦謀害長輩了!”
薑老太太殺豬般的吼聲直衝雲霄,震得旁邊鬆柏上的積雪都落下來不少。
“堵住她的嘴。”楊歆琬現在算是知道了薑成袁為什麼不準二房的人上門,光是幾句話,她現在就想把這老太太扔進臭水溝裏去。
“這是怎麼了?”急匆匆趕來的林氏見薑老太太在地上打滾,幾個婆子拿著褲腰帶圍著她,有一個還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嚇了一跳,看向一旁俏生生立著看熱鬧的兒媳婦,“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打起來了!”
聽到林氏的聲音,被堵住嘴巴的薑老太太嗚嗚的叫喚,瞪大了眼睛,手往林氏的方向伸展,想要讓她救她。
“把人綁緊了,要是鬆了你們也不用留在出雲院了。”見那幾個婆子有懈怠的意思,楊歆琬冷聲地提醒道。
“成袁媳婦……”林氏蹙著眉,一臉不讚成的模樣。
這些日子見她好了許多,沒想到還是上來三言兩語不如她的意,她就開始發脾氣。
要是這脾氣是對自家人發就算了,這二房老太太怎麼都算的上是個正經長輩,傳出去多不好聽。
楊歆琬自然知道林氏不讚同,不過薑老太太這樣的人,你越是對她客氣她便越得寸進尺,覺得別人怕了她,既然她都口出惡言了,她連跟她虛與委蛇都沒興趣。
見林氏蹲下打算去解帶子,楊歆琬把她拉了起來。
“二祖婆怕是被瘋狗咬了,害了瘋狗病,見著媳婦就一直暴躁的不行,媳婦也是怕出事才讓下人把她綁住了,還是等大夫來了,看過無事在把她放了吧。”
林氏略猶豫,她怎麼可能聽不出這是楊歆琬的托詞。
楊歆琬看向在地上掙紮不停的薑老太太:“二祖婆說的話難以入耳,我還從來未被指著鼻子罵過沒家教,連著楊家在二祖婆的口中也是不懂道理的人家,想來一定是犯了瘋病,如若不是,二祖婆如此不慈,小輩也不用孝順了。”
薑老太太嘴裏含著發鹹的汗巾子,“嗷嗷”的叫喚,一雙眯眯眼狠狠地瞪著楊歆琬。
“這……”
“春熙你去把褚大夫叫來,你們也別愣著,把二祖婆扶到廂房吧。”
薑老太太拚命掙紮,不讓人碰她。
楊歆琬見狀,笑道:“既然二祖婆不嫌冷,想在雪地裏坐著,你們也不用管了,就讓她在這兒醒醒火氣。”
她一說完,薑老太太倏地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讓那幾個婆子扶她進屋。
林氏落後了幾步,扯住了楊歆琬:“二伯母雖然說話難聽,但怎麼都是個長輩,你現在把她綁起來了,傳出去旁人不管她罵了什麼,總歸是說你不好。”
“可是媳婦若是今日算了,明日後日她還會罵我,而且我隻能畏畏縮縮的受著氣。”楊歆琬正色道,就是薑老太太是她正經的祖母,說那些話她也不會對她客氣,有何況她不過是個旁支的親戚。
“可是……畢竟是長輩。”長輩就是做的再錯,輩分壓在那,小輩也隻有忍了。
楊歆琬不讚同林氏的這個理論,長輩慈愛小輩孝順才是理所當然,怎麼能因為長輩年紀大,什麼責難辱罵都要默默忍受。
“她得把我當做了小輩,我才能把她當做長輩,她既然把我當做了她家可以任意辱罵的丫頭,我憑什麼還要對她好言相向。”楊歆琬說完握住了林氏的手,“母親就不要再勸了,要麼我們家每月均出幾千年養著他們和葉家,要不然二祖婆就不可能好聲好氣的跟我說話。”
與此同時,在府的薑侯爺沒多久也收到了報信。
“什麼,你說成袁媳婦把二伯母綁起來了?
“少夫人說老太太犯了瘋病,所以差人把她綁起來了,還說要請了大夫給她看瘋病。”報信的小廝聽到這事也覺得是聽天書,沒想到少夫人竟然能讓那個老太婆吃虧。
“簡直胡鬧!”薑侯爺狠狠拍了桌子,拿了披風就要趕過去,可到了門口想起那幾千兩的銀子,還有他那個伯母的做派,腳步就頓了頓邁不出門檻。
他那伯母天不怕地不怕,動不動就哭天喊地,他見不得美人落淚,更怕老婦人撒潑,要不然他也不會分了他們房子田地,知道了被他們占了幾萬兩的便宜也沒追究。
薑侯爺想著就坐回了椅子上,,自言自語道:“我還是等會再去主持公道。”
02
褚大夫見出雲院的丫頭來叫人還以為是世子又怎麼了,在路上才聽說了是讓他給女眷看病,而且看的還是瘋病。
褚大夫愣了愣:“我治些皮外傷還行,瘋病是心智受損,我可看不了。”
傳話的丫頭搖頭道:“老太太一到院子就罵少夫人,少夫人就讓人把她綁起來了,說她是被瘋狗咬了,大夫你隨意看看就是了。”
她那麼說褚大夫自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暗歎世子夫人大膽,跟世子簡直天生一對,連自家長輩都能那麼埋汰。
褚大夫趕到出雲院,還進廂房就聽到一陣陣的叫罵聲,什麼小浪蹄子,賤人這些粗語一句連著一句,簡直讓他打開眼界。
林氏說自個要勸薑老太太,楊歆琬無意跟自己的婆婆唱反調,就由著她解開了薑老太太的嘴巴,隻是在薑老太太開口之前道:“二祖婆怕是不知道你口中沒規矩的人家的家譜,怎麼都是親家,旁人沒有告知你,我告訴你一遍如何?”
薑老太太的喉嚨哽了哽,她當然知道楊歆琬家裏都是做大官的,要不是她搶了她家的錢,她又聽說了薑成袁在外麵有了外室,孩子都生了並不重視楊歆琬,她也不會這樣直衝衝的來招惹她。
但總不能在她麵前認輸了:“當官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侄兒還是侯爺呢!我的孫女在宮裏受寵,我的孫子是大將軍而且還是聖上的近臣!”
見她理直氣壯,尾巴要翹到天上的模樣,楊歆琬嗤笑了一聲,薑成袁都不準她進府了,她還能把孫子喊得如此的自然。
“二祖婆怕都是忘了加隔房兩個字,世子就不說了,我這個新進門的媳婦都聽說了他不允許你們二房踏入侯府一步,至於大姑娘,據我所知她的品階隻是庶四品的嬪,遠不到受寵的地步。”
薑老太太臉色通紅:“那又怎樣,都是我的孫子孫女,就是不受寵也比你這個毒婦厲害!”
“好了好了,一家人難免拌嘴,成袁媳婦你少說兩句。”看見林氏臉上的懇求,楊歆琬頓了頓,就沒說話。
薑老太太得意洋洋地朝楊歆琬笑了笑,家裏全是當大官的又如何,她公公婆婆都是聽她的話,把她當做親長輩孝敬尊重。
她料想楊歆琬不敢對她怎麼樣,不過接下來的話也沒有衝楊歆琬說,而是對著林氏指桑罵槐的說故事。
就說她們胡同有一戶人家,娘家有本事可人長得醜又下不出蛋,那家男人受不了就在外麵養了外室,生了個男孩跟那男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願委屈了那孩子就把家裏頭的不下蛋的母雞給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