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含英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 但還是堅定的朝著謝遠走了過去。
他身邊的秦婉瞧見謝含英這副模樣, 也看向了謝遠, 登時心神一震。
她並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可是, 她心底卻覺得, 她是見過他的, 並且是要對他好的。
謝家父母正在見到兒子的激動之中,倒是也沒有發現謝含英和秦婉的不對勁。
謝遠和殷守看到了,但是謝遠自己也頗為高興, 隻是,他現下也不知是該先去問已經思念和尋找了他十七年的這一世的生身父母好,還是該去看曾經的謝含英和清婉的轉世。
殷守見狀, 隻好在謝遠手心撓了撓, 然後站出來道:“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對了, 給二位介紹一下, 這是阿遠, 是我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謝父謝母立刻就把他扒拉開來, 謝母一下子就抱住了謝遠, 失聲道:“這是我兒子!是我們被偷走的兒子!我知道!我知道!”
謝父也激動的上前去把母子兩人一起抱了起來,還一個勁的對著殷守說感謝他把他們兒子給找回來了。
就像是忘了殷守不是專門給他們尋兒子才找回來的殷守,而是因為找自己的愛人才花了三億, 弄得天下人都知道謝遠, 才將謝遠給找了回來似的。
殷守:“……”所謂過河拆橋,不外如是。
謝遠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第一世的時候,父母一開始也是疼他的,但是,他那時有心髒.病,幼年時候又尤其嚴重,稍一不注意就會直接死掉,因此他的父母傷心著傷心著,就想出了讓自己不會太傷心的法子——盡量遠著他。對他這個兒子,給錢給治病,但是,盡量不給愛。
前世時候,敬王就不必說了,他除了想要利用謝遠的時候,根本就不曾把謝遠當成過自己的兒子。江氏雖然疼謝遠,但是,謝遠看得出來,他剛出生的時候,江氏因被敬王拋棄,好不容易生出個兒子來,就把謝遠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一樣,覺得隻要有了謝遠,她就能重新擁有過去的生活,這一生就能有依靠。
而江氏的一生,都軟弱無能,隻是在發現敬王在殺了她的一個女兒後,還想要挑撥的她唯二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時,才終於奮起了一回,讓兩個兒子可以都好好的活下來,不必經受人心的考驗。
謝遠目光微閃。
可是眼前這對父母,對他卻是真心的。
謝遠雖然沒有問孤鴻子的那位老師,但也能猜得到,他這一世大約是剛出生就會背拐帶離開親生父母,這一場劫難,孤鴻子的老師為他化解了,而他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十七年裏隻能做個空殼子沒有靈魂的人,躺在棺材裏。
但是,事實上,這樣的十七年,對謝遠來說,謝遠隻是沉沉的睡了一覺,從大慶朝睡到了現代而已,醒來後依舊隻覺隻和殷守一宿未見而已。
所以,孤鴻子的老師讓他所付出的代價,對他來說,其實是幸福。否則,十七年的思念,謝遠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過來。
隻是,十七年的昏睡,雖謝遠來說是幸運,但對於他這一世的愛惜兒子的謝父謝母來說,卻是一場長長的痛苦。
因此謝遠頓了頓,知道這二人能這樣衝過來,應該是基本已經確認他的身份了。
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有證據嗎?”
一旁想要衝過來,但看到謝父謝母衝過去的謝含英這才上前,遞過去了手裏的文件,道:“這是檢測結果。”頓了頓,又道,“是用你那天喝的一次性水杯去檢測的。”說完,看了殷守一眼。
殷守臉色頓時一黑。
他又不蠢,自然是聽明白了,這個謝含英,在故意說他本事不行,開個尋人的工作室,工作室的員工都敢把謝遠喝過水的水杯給賣出去。
謝含英是在謝遠麵前,故意正大光明的抹黑他。
謝父謝母也故意圍著謝遠,不肯讓謝遠和殷守多說話。
謝遠有些好笑,但他也明白,謝含英也好,謝父謝母也好,現在隻是在試探他,試探他和殷守的感情到底有多好,試探他們這些剛剛相認的親人,能不能幹涉他的感情。
因為大慶朝時,謝遠做元熙帝時,就修改了戶婚律,允許男男和女女結契,並且還修訂了多條律法,保證出嫁一方的權益。因此C國同性婚姻的通過,是全世界最早的。
現下C國發展的越來越好,甚至連孩子都能通過各種手段弄出來,同性婚姻,就更加不奇怪了。
隻是饒是如此,謝父謝母還是不太想要把自己剛剛認回來的小兒子送到殷守手裏,這才會故意開口試探。
可惜對謝遠來說,謝父謝母是他的親生父母,非常重要,謝含英是他認定的兄長和知己,也很重要。
但是,他們加起來,都比不過殷守的一半。
因此謝遠微微一笑,就退後幾步,躲開了謝父謝母的懷抱,朝著殷守伸出手去。
殷守眼前一亮,立刻就握住了謝遠的手。
謝遠這才對著眾人一笑,語氣卻格外堅定的道:“我從前住在山上,沒有師傅的允許不能下山。現在師傅說時候到了,我能下山尋親了,這才下山。隻是,我自繈褓中時被拐,好在師傅收留了我,將我養在山上,但我哪裏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還好看到了阿守尋找我的消息,這才來了這裏,阿守也告訴過我,說他有可能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原來就是你們。”謝遠頓了頓,道,“我很感激你們的生恩,也很感激你們對我十七年的不離不棄的尋找,但是……爸、媽,阿守對我來說,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