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子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眼見遇上了個橫的,第一時間閉了嘴,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那年青漢子想是最討厭這種沒氣節的,冷冷“哼”一聲,舉起拳頭來衝他做了個揮拳要打的樣子,嚇的那混子又忍不住向後縮了縮身體……
“鴻泰,行了。”
一個長衫男子從後麵緩緩踱上來,輕輕的喊了一聲。
像是中了什麼神秘的巫術一樣,那個叫鴻泰的男子立刻收了拳,轉過身恭恭敬敬地說:“少爺……”
看熱鬧的人群自覺地分開道路,眼看著那那個被稱為少爺的男子一步步走到霓虹燈下。
著黑衣,隻在領口處漏出月白色中衣的一角,清瘦好看的臉上,淡淡的表情。
滿街的人潮、街口小販的叫賣、劇院喇叭裏的廣播聲……
似乎全在這一刻收了聲息……
任夏生呆坐在地上,直楞楞看著那位高高在上的漂亮公子,忘記了應該站起身來道謝。
那公子撩起長衫,準備走上劇院的台階,在踩上台階的那一瞬間,眼波微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轉回身,在夏生身邊停下腳步。
“疼麼?”
他伏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扶起她的胳膊。
任夏生屏住呼吸,輕輕搖了搖頭。
稀黃的頭發,鬆鬆紮成兩隻小辮,五彩的霓虹在她的頭頂投下一圈朦朧的光暈,那小姑娘衣衫破舊,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沈鴻泰一直站在沈嘉木身後,待沈嘉木走進了劇院還回頭研究了半天,到底也沒看出這個小女孩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
“看什麼呢?散了散了啊……”
人群外,突然來了幾個黑衣黑褲的大漢,分開人群,負著手,站在劇院大門的兩邊,似乎在等什麼人入場。
混亂中,有人從地上撿起被混混丟下的香煙匣子,送還到任秋生的手上……
任家姐弟想要道謝,轉眼間,卻沒了那人的蹤影……
有好事的人湊上來:“唉呀小瘸子,剛才那人可認得?”
……?
“那位就是浦江小白龍白二爺啊。”
夏生秋生兩個駭了一跳,急忙抬頭,那個穿灰衫的背影已經步上了高高的台階,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白二爺一向深居簡出,今天是怎麼來看戲了?看來還是筱桂香的麵子大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今天是洪四請了二爺出麵做中間人,專門請了聶少出來講和的。”
“不對不對,我怎麼聽說是二爺從鎮江請了小師叔過來喝茶……”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的猜測,劇院的門匾上安著的那盞大燈卻突然亮了起來,劇院經理從裏麵一溜小跑出來,站在台階上不住地向路口張望……
一輛黑色的福特車大刺刺地開到劇院門口,一位穿西裝的年青公子從車上下來,胳膊上挎著位穿裘皮大衣的小姐。
“聶少,可有日子沒見啦……”
劇院經理滿臉的笑意,忙不迭地迎上去。
“老劉你這可是睜著眼說瞎話了,我上周不是才來過?”
聶少摘下手上的皮手套,隨手遞到經理手上:“還是去原來的包廂,這次你可盯緊啦,可別什麼閑人都往裏放。”
他摟著身邊的女郎走上台階,路過印著筱桂香劇照的巨副海報前時,停下腳步靜靜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