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溫漫過雙足,卻是感覺如此輕鬆愜意。
蕁風在一旁得意而笑,“既是如此,便脫掉那鞋襪好生享受一下罷!”
放眼瞧向了四周,我有些忐忑的對她道:“這樣做未免不合規矩。”
她攸的坐在我身側,將雙足浸於池子中,麵上一幅微微不屑的神情,輕語道:“規矩不都是人定的麼!……再說了,這裏又隻有我與你一起,也不會有其它人進來。”
從來都沒有做過這般越矩的事,我看向她不甚讚同的欲起身,她卻雙手利索的將我的鞋履和錦襪全部脫掉,動作快得讓我來不及拒絕,隻羞得想要藏住雙足。
她卻拉了我一把,感歎道:“如此秀氣的雙足倒是讓我好好看看。”說罷,麵上帶著戲虐的笑。
我便也不再拒絕,與她一同半躺在假山上,任由著雙足垂吊於池子中。
我微微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臂,假裝責怪道:“蕁風倒不像是這大周朝的女子,這般性格瑾榆倒是沒見過幾人。”
她側目看向我,不遐思索回道:“我確實不是大周朝的人。”
我驚訝的看向她,不待我開口,她便接著道:“我的祖籍是南貢國人,原名格麗洛。十歲那年隨父親征討匈奴,卻不料全軍覆沒,父親不甘成為匈奴俘虜,自刎而死……”她的眼眶泛著潮紅,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悲涼之感:“那一年幸得爺救了我,並且賜名蕁風,就這樣我便一直都跟著他。”
看著她瘦弱的身子,卻不想她還有這樣的經曆,這天下,除了我與母親相隔外,不想還有其它千千萬萬的人也是如此。
我對她淡淡一笑,言語中盡是安慰:“蕁風不必如此傷感,什麼事情必是有得有失,你雖失去了父親,但我想你父親的英明可已是在南貢國被萬人傳誦。”
她點了點頭,欣慰一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卻從不曾感到父親已經離開我了,猶自好像在我身邊一般,住在心房裏。”
我伸出手臂拍了拍她的肩頭,抿唇道:“是啊,雖不得見住在心裏也是好的。”
這一刻,我想到了母親,想到了嘉懿。前一刻還是相見,後一刻怕已是生死別離,這樣的苦怕是也隻有我們自己知曉。
正欲翻身與她再說些閑話,卻瞧見在我們身後立著一個男子。衣服是上好的絲綢,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下巴微微抬起,樹影襯在他的身上,卻在陽照的影射下,顯得甚是斑駁。他的脊背挺直,像是詩意般優雅的男子,透露著美輪美奐的光澤。頭發被黑玉發帛束起,銳利的眼神看向我,好似揣測,麵上無一絲表情,嚴肅而令人不敢靠近。
未料想到身後有人,雙頰迅速潮紅,一瞬間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慌忙中輕拉了身側的蕁風一把,掙紮著起身欲拿過身側的鞋履和錦襪。
蕁風不解的看向身後,忽的笑顏逐開,“爺可回來啦!”
我眉頭糾在一起,立在假山上不知所措。羞得快速的低下了頭,急急拿過錦襪慌忙穿上。他卻立在那兒,目光隻是巡視了一眼蕁風,輕點了一下頭,也不欲轉身,眼裏帶著審視的看向我。
無端的被他看得滿臉窘意,我惱怒的看了他一眼,輕輕咬了咬唇,又回首看了一眼笑意滿麵的蕁風,躬身拿起潮濕的蘭花鞋履,不欲穿上,卻急欲轉身離去。
“救了你這條命,難道對我沒有一點點謝意,就這麼離去?”聲音清冷,不含一絲色彩,麵上亦不帶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