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靠著樹幹望著蹲在地上的衛容百無聊賴的樣子,““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女子。”
“哦。”衛容聽不懂趙熙說的前麵兩句什麼仿佛青雲閉月啊,什麼飄搖回雪啊,總之那些月啊雪啊諸如此類的詞都與自己無關,然形容那些風華絕代的女子世人總是不加吝嗇的,“雖說三王爺與我立場不同,可這次畢竟是他出手幫我,雖然我也沒求他幫我,那你說我要不要報答報答他?”
“你想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嗎,將軍?”趙熙的語氣有些戲謔,樹影打在他臉上,或明或暗。
一句話險些把衛容嚇得仰麵倒在地上,還好屁股下頭墊了塊石頭,“我呸!”她惡狠狠罵道,“我做鬼都不做他媳婦!”這話從衛容嘴裏說出來仿佛楚宵若在她眼前就會被她千刀萬剮一般。
“我同你說笑,改日備上薄禮,登門拜謝,欠了王爺的人情終歸不好。”趙熙俯身從衛容手裏奪過樹枝,“有空將軍可否教我練劍?”說著他便拿著樹枝比劃起來,奈何重心不穩,手上一劃辛虧扶住樹幹,不然便摔得難看了。
趙熙握著樹枝比劃的模樣引得衛容哈哈哈笑起來,“阿熙不是我說你,你不適合舞刀弄劍,那個詞叫什麼來著,有傷大雅?”她一愣剛才的身影與楚宵竟有些重疊,那日承他相救也未道謝。
刑部判衛容無罪,舉朝上下都說不出話來,三王爺出手力證李正死於東夷蠱術,誰又好多言?後宮之內的莫雨柔更是憤憤不甘,早知那夜天牢之內就不該半途而廢,結果衛容。
“玉錦,是姐姐到了嗎?”日頭偏西,莫雨柔側身躺在貴妃榻上,秋後的紅提汁水四溢,甜酸可口,南方的青桔聞起來也甚是喜人,“姐姐最愛吃桔,現南方來了,姐姐肯定高興吧。”她捏起一枚紅提放到嘴裏,美目輕闔。
玉錦從外頭推門進來,身後跟著白襦青裙的莫雪柔,蓮步生輝邁著小步子跨進來,“臣女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安。”
莫雨柔的眼中霎時生出道光來,起身一笑,“姐姐與我客氣什麼?快起來。”玉錦識相的推出去合上門,屋內姐妹二人。
“父親可曾生氣?”莫雨柔遞給莫雪柔一顆青橘,“衛家未除,恐怕父親的心裏一日都安生不得吧,本宮花了多大功夫才讓莫家重獲如今地位,隻是衛容一日不死,莫家地位便岌岌可危。”
麵前的女子溫沉婉約,“多謝娘娘。”水眸輕動,“父親倒還好,說是不急一時,囑咐我告訴娘娘在宮中行事千萬小心,宋太後那頭也要顧及周全,還有便是……”言及此,白皙的臉上泛起紅雲,“便是希望娘娘早日懷上龍嗣,誕下皇子。”
“這些事情本宮都知道。”莫雨柔對自己的姐姐是既愛又恨,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卻又恨自己姐姐心腸太軟凡事狠不下心來,若是稍微上點心,憑借姐姐的姿容什麼樣的男人不會臣服裙下?“這些事情不勞父親掛心。隻是姐姐你啊,才是最讓父親割舍不下的。三王爺他還是那樣嗎?”
不說還罷一說便觸及莫雪柔傷心之處,聽聞衛容一案楚宵又出手幹涉,她心中哪能不恨,哪能不煩不厭!“娘娘!”音色哽咽,盡是苦楚,“雪柔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耐討不了王爺的歡心!”
“姐姐!你是我莫家的女兒!怎麼這樣沒出息!”莫雨柔最見不得自家姐姐在這副不成氣候的模樣,“皇上那裏由本宮去說,本宮定不會輕易放過她,至於王爺嘛……姐姐你為何不能上心些,使些手段,還怕王爺不會乖乖上鉤?”
莫雪柔一言難盡,手段她使得還少,隻是楚宵眼中從未有她,也從不屑與她多言兩句,手段再多又有什麼用?“多謝娘娘提點,雪柔知道,宮中險惡,娘娘定要保重,可不要辜負了父親的心意。”自己的妹妹從小便心性高傲卻比自己懂事得多,當初雨柔知道自己心思,義無反顧入宮為妃,不過兩年功夫便已盛寵後宮,宋太後也喜歡得緊,可這些自己斷然是做不到的。
“娘娘,顧太醫來了。”外頭玉錦的身影映在門框上。
今日九月十五,皇上是要在她這頭留宿來著,她自然少不了該有的準備,“時候不早了,我讓玉錦備了些東西,還請姐姐帶給父親。”
“娘娘保重,雨柔便先行告辭。”宮闕深深,莫雪柔每一次踏進來都覺得大得靜得詭異,然而妹妹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