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寫給每一個人的書。
即使你不在這些平凡卑微的麵孔中間,你心裏那個不斷高聲朗讀的它一定在。它說它要的生活並不是現實這樣令人煩躁憎惡,它用力捶著你的心肌說為什麼日子一定過得如此艱澀,它狠狠踩著你的動脈問怎麼可以讓年輕的時光更長,它學著孫悟空,要在你有限的胸腔裏翻出萬裏筋鬥雲,注定左右碰壁頭破血流,它不停地跳起又落下,用全身的力氣。所以沒人可以忽視它的存在,它要求你聽聽它的朗誦,如果可以,它要你和它一起放聲。
它說,2008再也回不來,但怎能忘記那些鮮明激烈的日子?
曾經看著鳥巢水立方的比賽哭了笑了興奮了,曾經穿著“我愛中國”和“四川要堅強”的t恤去捐款,曾經在硬盤裏藏了明星豔照半夜偷偷瞧,曾經拿著裁員通知看著基金股票一跌到底房價卻飆升,曾經和無數跟自己一樣年輕的人大白天站在天橋上傻傻仰望無形的神舟七號的軌跡。曾經年少,永遠年少。
謹以此書送給所有後知後覺的人。
你有沒有持續地習慣性地簽下“2008年某月某日”,你會不會下意識地說“明年如何如何”,你是不是不敢回頭看剛剛蓋棺的那個年份?2008之於宇宙,浩瀚裏的一粒沙;之於曆史,歎息中秒針走一格;之於生命,唯一卻平凡的百分之一;當你能想到的最大時空驟然定格,此時彼刻,你在哪兒?
過不了多久,我們都會失去對生活的激烈的情緒。這幾乎是一定的,我們不再為奧運聖火路過家門口而特意早起加入人潮,因為那東西不再讓人澎湃,看透了就是燃燒的高科技玩意兒;我們也不會再為房價漲了跌了跟著憤青上網砸開發商,因為還完房貸,當年新婚的二人世界裏還多出一個滿地亂爬的毛孩子;甚至我們不會再翻開這樣一本紀念某一個年份的故事書,因為一生裏有太多記不住的東西,失去年輕的執念,我們開始習慣遺忘。
至於故事本身,當胸腔裏的它始終不曾騰雲駕霧而心灰意冷的時候,高聲朗誦的故事會變成低沉的附和。然而沒什麼遺憾,年華老去並不代表始終蹣跚跌撞,那時翻開過去,依稀能分辨跳得最高、叫得最響、哭得最凶的是自己,這就夠了。曾經年少,永遠年少。
是它,一聲比一聲高,讓胸口隱隱振動。記下這種感覺,此時此刻,無比真實。
謝謝2008年。
謝謝所有的微笑和淚水。
謝謝聽它高聲誦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