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這女人隻有頭發,沒臉,也都沒有頭,隻有頭發。
可在此時她竟沒有任何預兆的猛地掀開了頭發時,幸好腳下都他娘的是硬石頭,沒螞蟻洞。但凡有個針眼兒大小的洞,我都恨不得一頭鑽進去,哪怕把屁股露在外麵都行。
黑洞洞,黑洞洞的兩個鈴鐺大小的窟窿在一張臉上那麼醒目,臉上都快褶皺成藝術品的皮膚如果要有強迫症的人,都恨不能上去揭掉一層。
枯黃、肌瘦、無神且猙獰到根本就不再有人臉特征的一張臉,甚至都讓向來膽兒肥的陳乾不由得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形。
“大爺的,怪不得之前那鬼嬰都不敢靠近這裏,原來這麼張臉,連鬼都害怕。”
“陳乾,那個還是你去問打開渤海古國的鑰匙吧,我他娘的情願這輩子被詛咒死,也不願意被活活嚇死。”
我一點兒也不帶誇張的對陳乾這丫說道。
然還不等陳乾有反應呢,那瞎女人則是先有反應了。
兩手猛地揮動那暫時勉強可以叫做臉的兩邊頭發,往前邁了一步,雖看不見,卻又剛好不偏不倚剛好對著跪在地上的老獵人惡狠狠說道:“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你到底看到了沒有?”
“你應該已經不敢看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了吧?這就是你們當初的傑作,現在我丈夫死了,我也被渤海古國詛咒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啊?如果我沒記錯聲音的話,當初就是你因為被其他人給擠出來,搶不到寶貝,發現了我懷裏的那血玲瓏,告訴其他人,讓其他人來搶我的血玲瓏,然後好給你騰出地方也搶上點兒寶貝的吧。”
當瞎女人這麼一說,原本我們都還對那老獵人有些的憐憫之心,瞬間也就隨著瞎女人脫口而出的話,而瞬間變得煙消雲散了。
人性,這就是一張張終日帶著各種麵具下的所謂人性。
“張恒,你相信老獵人是這樣的人嗎?聽婆婆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都有點兒恨他了?感覺婆婆好可憐,你說有天我會和這婆婆有一樣的結局嗎?”李暖拉了拉我胳膊說道。
“啊?你說什麼?”
顯然我是聽見了,並且聽明白了李暖話中的意思,雖然此時的我和李暖之間都還隔著厚厚的一堵牆,但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和多年前的瞎女人和他那死了的丈夫是那麼的想象。
瞎女人的丈夫中了渤海古國詛咒,我也是。瞎女人一直幫著她丈夫尋找打開渤海古國的鑰匙,解除詛咒。而李暖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我還活著,李暖還有可能成為那個誰的誰。
這一刻,我沉默了,沒有回答李暖的話,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和動作,隻是不知哪裏來的膽子和勇氣,把正看著我等我說話的李暖給深深攔在了懷裏。
如果說在我張恒身上,一定要終將有這麼天的話,說實話我不確定自己亦或者是李暖有他們這般幸運和幸福。
因為幸運是上天給的,但幸福卻是自己爭取的。
老獵人依舊雙膝跪在地上,單手撐著地麵,沒有再去給瞎女人磕頭。
不是他放棄了,或許是他的身體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吧。
“哎?那老女人呢?”安娜突然說道。
被安娜這麼一提醒,此時我們才恍然發現,那瞎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