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甘,撕裂烏雲,光芒傾灑大地,竟要與昊日爭輝。雷炸起,閃電如刀,直指九霄,誓要將蒼穹破碎。
雨終究還是下了,隨著馬車一同來到了這福悅客棧。
安初夏推開車門,看著不絕的雨,眉頭的不悅皺得愈發緊湊。他最討厭的便就是雨,雨雖洗刷天地間塵埃,可也消去了人的蹤跡。
福悅客棧位於邊關進內官道旁,可邊關治安不比城內,故此這方圓五十裏也僅此一家客棧。
客棧不小,可過往商客更多,待安初夏進去時,客棧早已坐滿了人。
安初夏看了一眼,領著車夫往北邊角落走去。那有一桌坐著兩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出頭,一人麵前放著黃色包裹,像是江湖人。是一條自在的野狗,毫無正形在坐在那裏。另一人則擺著紙扇,是個讀書人。
安初夏道:“我請二位喝酒,不知這空座能否讓我二人坐下?”
書生熱切起身讓座道:“坐,坐,空著也是空著,不用客氣。”
安初夏點了點頭,正欲坐下,另一人忽然道:“我不喝酒。”
話很平淡,平淡的有絲冷漠,讓氛圍瞬間僵冷下去。他又道:“不過我想乘坐你的馬車去一個地方。”
“可以。”安初夏瞧著江湖人,他沒想到這人觀察力和分析力如此之強,僅憑兩眼就判斷出自己乘坐了馬車,他朝車夫吩咐道:“我要一壺酒,一盤醬牛肉。你有喜歡的自己加上去。”
車夫五十多歲,手握雙劍,沉穩道:“是,公子。”
安初夏坐了下來,書生倒了杯酒遞了過來,道:“在下魏林,魏國的魏,樹林的林。”
安初夏道:“在下安子揚,盛京人士,不知魏兄與這位兄台來此作何?”
魏林指著另一人道:“他叫曹凡,苗日曹,平凡的凡。他這人不愛說話,但心腸很好,望安兄不要介意。”
安初夏道:“無妨。”
魏林又道:“我是出來遊曆江湖,聽說邊關雄偉,所以過來看看。現在打算去南陽看看。”
安初夏道:“邊關是‘萬裏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景在壯觀,無外族敢擾,能明帝國榮耀。南陽則‘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景於別致,民樂於業,知曉帝國繁榮。二者各有千秋,皆是當今盛景。”
魏林眼中驚喜乍現,欽佩道:“安兄去過南陽?”
安初夏道:“去過,南陽有三響,擂台吆喝響,酒桌叫好響,男子求愛響。”
魏林興奮道:“我曾聽說每三年江湖各派不論正邪,青年一輩將在南陽劍塔比武,以決出俊傑榜名額。”
安初夏點頭道:“確實,這場比武又被稱作摘星會,許多江湖後起之秀都曾在這場比武中取得好名次。銀龍段九空,鐵膽威侯河明,以及號稱江湖第一美男的君子劍第二畫都是如此。”
“那安初夏呢?”魏林道:“聽說他是文武雙狀元,當今聖上親賜他無雙國士名號。”
安初夏一愣,啞然一笑,思慮道:“無雙國士名不符實,據我所知有一女子名叫柳如是,無論才學還是武功皆勝他一分。”
魏林皺眉道:“不該如此啊!我父親曾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才,天賦之強,較我大哥也絕不遜色。”
安初夏不知如何接話了,幸好也不用他接話了。
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中央,一個人蜷著身子立在匕首上,右手藏在懷裏,左手捏著酒壺,用破鴨子嗓門喊道:“三位,不知這樣桌子可否讓與我?”
這人猴腮嘴,倒鉤眼,一雙招風耳立在兩旁,長得到有幾分人樣。
安初夏眼中不悅,魏林蹙眉,曹凡依舊吃著自己的米飯。
那人又道:“爺我今天心情不錯,留下身上財物你們滾吧。”
安初夏道:“我要不答應呢?”
烏光一閃,沒有話,沒有預示,他的右手突然襲向安初夏。
叮!
一聲清脆聲響,一把劍砍在右手。
雙方觸之即離,那人盯著拿劍的車夫,沉聲道:“想不到竟能在這碰到退隱江湖的疾風雙劍李毅海。”
車夫李毅海道:“我也未想過在這碰見大盜鬼手沈四季。”
這時魏林才看清那隻右手,戴著黑色鐵套的右手。
沈四季嘎嘎陰森的笑了起來,如同地獄在嚼人骨頭一般,很高興道,“既然見了,九年前你欠我的一劍也該還給你了”
他起身躍起,腳下匕首竟也隨他躍起,翻過了他的身子,砍向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