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接下“逆天創世”的任務之後,身邊的人就不停地問我如果能夠完成任務後會作何選擇,而我總會不厭其煩地重複給他們講那一段頗為傳奇的相遇。
那是我剛剛進入《永生》的時候,因為一些個人原因,對遊戲的熱情並不是很高,稀裏糊塗地就加入了鐵刀門,當時天下除了9大門派之外的一眾小門小派都沒有什麼人氣,尤其是鐵刀門的掌門林大還是個酒鬼,所以在別人不斷進步的同時我基本處於停滯狀態,當然,我的心思不在遊戲上麵,也樂得混過一天算一天。直到有一次做師門任務,為湊錢打酒,到鐵木山上麵去采藥,失足跌到斷崖上,苦苦挨了三天三夜,本以為就交代在這裏,沒想到竟然趕上一場高手對決,不但沒有死,還明白了很多事情。
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體力和耐力都在迅速枯竭,我癱坐在斷崖邊,心想著反正死了也可以重開新的號,因此不但一點都不慌張,反而有種解脫的期望——不單是從這斷崖的困境中解脫,更是從這個練廢的號中解脫。正當我等到死亡降臨的時候,忽然從遙不見底的山崖下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哨音,我好奇地探出身子去看,卻由於黑暗而什麼也看不到,就在我失望地準備收回身子的一瞬間,一個人影沿著陡峭的山壁直衝上來,在路過我所在的斷崖時,那人輕輕一抬手,就將我整個身子托舉起來,絲毫沒有停滯的樣子,轉眼間托著我回到了山頂。
我本已做好了重生的打算,沒想到又會被人救起,再一想打酒的任務已然耽誤了三天,待會去見掌門林大的時候肯定免不了一頓嗬責,一得一失間不由得惱怒起來,衝著救我那人大聲喊道:“誰讓你把我弄上來的啊?說話呀!”那人背對著我站在前方,身子筆挺如白楊樹一般,聽到我的抱怨這才回過頭來,滿臉笑意地對我說:“抱歉啊,小兄弟,我還以為你是被困在那裏了呢,順手就把你給弄上來。不過我眼前有一場比試,稍等,我馬上解決掉之後再把你送下去,可好?”
隻一眼,我便認出來這人正是大風起兮!我不由得驚呼起來:“你是大風神!”大風起兮是《永生》東方世界中首屈一指的玩家,更重要的是他為玩家開啟了“江湖紛爭”這一全新的幻界,《永生》遊戲最初開啟的時候,所有玩家都處於“遠古時代”的幻界之中,隨著各類頂尖玩家實力不斷提高,遊戲會公布極高難度的“逆天創世”任務,誰能率先完成這一任務,誰就開啟了遊戲的下一個階段。
大風起兮顯然對於我認出來他略顯吃驚,疑惑地問道:“咦,我有這麼出名嗎?”
我由於太過興奮,傻笑著說:“不管別人認識不認識,反正對於我來說,那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話一出口,我就感到不合適,跟著解釋起來:“我的意思是對你印象很深,沒有惡意,真的,我原來是不打算玩這款遊戲的,就是有天看新聞裏說到你開啟了江湖幻界,這才跟著進來的,很感謝你。”這兩句話說得不是很利索,不過倒還算真誠,希望對方能夠見諒。
大風起兮淡淡地說:“我打小就喜歡江湖的故事,所以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不需要別人的感謝。你知道嗎?反倒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成了很多人的死敵,就因為當時完成‘逆天創世’的任務時,我本來可以……”正說話間,忽然從山崖下麵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緊跟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同樣沿著山崖壁飛奔上了山頂,這人剛一露頭就發現了大風起兮的位置,絲毫沒有停滯,直衝過去。大風起兮表情一下子變得冷峻起來,刷得抽出腰懸的利劍,朝著來襲的方向刺了過去。此時我由於身體的虛弱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他們兩人之間速度如此之快的戰鬥,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已激戰上百回合。
正當我仔細觀察兩人的身影,想要分辨出誰優誰劣的時候,忽然間兩個人同時停手,大風起兮帥氣地收劍,而身材瘦小那人卻用左手扶著右臂,顯然勝負已分。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大風起兮見對方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不得已略帶歉意地說道:“雲老兄,實在是抱歉,一時失手傷到了你。”我因為比較關注大風起兮,自然也了解和他有關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據說有一夥人專門針對他,還組成了個什麼“滅幻聯盟”,首領正是一個叫雲中飛龍的人,想來就是這個人了。
果不其然,那人厲聲喝道:“大風,你用不著這樣假惺惺的,我今日廢了這條胳膊,這個號自然也不會繼續練下去的,但我雲中飛龍用不了2個月就能重新練起來,我和整個滅幻聯盟都不會放過你的,隻要我們殺你一次,你就永遠別想再翻過身來。”說完沒有一絲猶豫,立刻跳下懸崖。
大風起兮注視著雲中飛龍的消失背影的方向,長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哎,真是麻煩呀。”說完轉過身徑直向我走過來。我由於身子虛弱,自打被救上來就一直癱坐在地上,剛才又強撐著看他們戰鬥透支了體力,一旦沒了那麼精氣神兒,整個人馬上要倒下去。大風起兮見狀,緊走兩步到我身旁,一把扶住我的胳膊,然後挨著我就坐了下來,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放進了我的口中。藥丸一入口中遇到口水便化為藥水,順著喉嚨流了下去,瞬間我就感到一股暖流從胸口湧出,四散到整個身體——要說這《永生》的遊戲做得也實在是逼真——我立時感到身體裏充滿了活力。大風起兮見有了藥效,便不再扶我,手撐著地挪到了我的對麵,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酒放在我們中間,他眉毛上挑,問道:“能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