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暖香閣的背麵,清一色的獨門小院,白牆黑瓦,此時已近深夜,與前麵熱鬧的暖香閣不同,這裏顯得僻靜深幽。
突然,其中一間屋子的門打開,衣著華貴的女子從門內走了出來,臉上猶帶淚痕,但氣色卻是不錯。
叫上一邊等候的車夫丫鬟,她乘車離開了這裏。
一直蹲在院子一角的陳二看到女子的車已經遠遠離開了,才敢進入門內。
秋白正滿臉平靜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陳二進來,秋白手一揚,一錠銀子就往陳二飛去:“諾,這是她剛才給的。”
“怎麼樣?”陳二接過銀子,問道。
“還好吧。”秋白拿起一盞茶慢慢飲盡,“她沒說兩句就哭起來了,說自己什麼克夫又克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幹坐著,後來她哭著哭著又好了,末了還說我對她的幫助很大。”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秋白攤開手
“哈哈。”陳二仰頭笑了起來,“你肯聽她講這些話幫助已經夠大了。”
“是嗎?”秋白疑惑道
“是了。”陳二確定道,看著秋白那張臉,陳二心中有點不忿,你不知道我多想也靠臉吃飯啊啊啊。
秋白搖搖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今天是單號,你睡床,我睡地板。”
等一切都收拾好,房裏蠟燭也吹熄了,陳二嘎嘎嘎的笑聲傳了過來:“剛才那女子是城東絲綢莊的邢夫人,長得很不錯呢,不比以前那些肥婆。你說你要是把她留下,今晚上不是不用跟我這糙漢子同睡一屋了。”
秋白沒有回答。
陳二在床上翻了一個身,扯了扯被子,嘴中嘟囔道:“不解風情。”
…………
淩晨,淩煙城門外。
今天的淩煙城門早早就開啟了,淩煙城的大小官員整齊一溜的排在城門外,似乎是在迎接什麼人。
從天邊剛出現魚肚白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對麵的官道上才堪堪來了一支隊伍。
這是一支龐大的隊伍,全部加起來大約有三四百人,兩邊有衛士騎馬在巡弋遊視,手上持著北周的雛鳳旗。
整支隊伍不僅人多,車子也多,車子上麵放了一個個裝飾華麗的箱子,頭尾相連形成一條長龍。
最前方一個官員帶著同僚迎了上來:“淩煙鎮守蔡有為拜見柔然公主。”
隊伍停了下來,但卻沒有一個人理他。
為官二十餘年的蔡大人老臉一紅,硬著頭皮又叫了一聲:“淩煙鎮守蔡有為拜見柔然公主。”
如此三次,才有一人縱馬從隊伍中出來:“蔡大人請了,旅途勞頓,柔然公主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就不與蔡大人相見了,隻是希望盡早進城安頓。”
“好,我這就派人去安排。”蔡有為趕緊道,剛才那幕實在是太尷尬了。
就這樣,早早被通知來迎接的官員,連正主的麵都沒見到,就被遣散回去了。
按說柔然公主再怎麼珍貴也是北周的公主,蔡有為是南陳的鎮守,壓根不用對別國的公主這麼恭敬。
但這次可不行,柔然公主是北周專門送來與南陳太子成親的,以後說不定會母儀天下成為南陳的皇後。
蔡有為現在就想著好好招待公主,以後可以討一份香火情呢。
隊伍行過城門的時候,隊伍中間最華貴的那輛馬車的車簾被偷偷撩起來了,一隻眼睛順著小洞往外看。
“公主,南陳風景不怎麼樣,城牆卻是不低呢。”透過車簾偷瞄的婢女回頭對正在捧著本書看的少女道。
少女放下書本,長歎一口氣道:“淩煙是南陳北方最大的城,城牆自然不會小。而且南陳北方風景不怎麼樣,南邊可是很美的,特別是國都六安那一塊。小緣,你也該多看一點書了。”
婢女吐了吐舌頭:“我可不像公主你一樣聰明呢。”
少女皺了皺好看的瓊鼻:“這倒的確。”
隊伍穿過大半座城,在淩煙最大的一間驛館下榻了下來。
柔然公主在分給她的房裏,正換著衣服。
“公主,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婢女小緣驚訝的看著公主正把一件男士的衣服套在身上。
“幹什麼?換衣服出去啊。”柔然奇怪的問。
“公主你不是隻要有書就夠了嗎?”小緣吃驚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