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陽光透過五指射進眼睛,又辣又疼。腳踩在薄沙上像是要陷下去一樣,歪歪扭扭的,腿都直不起來。眼前老舊的泥牆一會暗黃一會又消失在一片灰暗中。勾欄隨便走進一家茶館,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坐下,要了些酒菜。
午後,在茶館裏喝茶聊天的人不少,喝酒吃飯的倒是少見。勾欄一開口,小二便開始勸說,帶著三分真心,三分虛情。
這天氣,本就熱的讓人發躁,還要聽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囉嗦,勾欄聽得煩了,就拿出一錠金子擺在桌上。小二以為他要動手,被驚了一下,待看清楚桌上的東西後才又開始嘮叨。
一壇酒,千金換。這話還真是不假。勾欄笑笑,又從腰間掏出一張銀票壓在金子下。五百兩,小二猶豫了一下,拿著錢去了櫃台。和掌櫃的悉悉索索的商量了一番後才領了酒壺去了酒窖。
又苦又澀,一點都不香醇。這酒,要多難喝就有多難喝。勾欄本想摔了杯子換家茶館的,但轉念一想,掌櫃的這麼寶貴這酒,恐怕城裏除了皇宮,所有的酒都是一樣的味道,想到這,也就釋然了。酒不是好酒,不過她也不是來品酒的,就這麼將就了,也沒什麼不妥。小飲小酌,勾欄在茶館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如果說,下午喝茶的都是些誌趣比較高遠的,那麼晚上來茶館喝酒的,便有些像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了。他們一進茶館,就抬高了腳踩在長凳上趕人,不肯離開的,一律被他們一頓狠揍。
怨聲載道,偶爾出來幾個打抱不平的,都被狠狠的修理了一番,打的鼻青臉腫不說,連身上的錢財都被搜刮了。掌櫃似乎見慣不怪,躲在櫃台後麵大氣都不敢出,隻是一個勁的撥弄著算盤,像是在計算損失的錢財。
“喂,小白臉,這位子哥哥要了,還不快起來迎哥哥過去,啊,哈哈!”那男人穿了一身大襖,戴著一頂毛茸茸的皮帽,一張大餅臉上留著兩撇小胡子。一說話,胡子就一動一動的,很是滑稽。他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沒人理他,他就一個人大笑起來。
勾欄嫌他煩,轉了個身繼續喝酒。這個不屑的動作激怒了男人,他拿起桌上的一碗菜就往地上砸去,“你個小白臉,哥哥是看你渾身娘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才對你好言相勸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對你沒好處的!”
對於男人的大吼大叫勾欄依舊不言不語,她是來喝酒的,有沒有菜,對她來說其實真的不是很重要。
“我說,你是不是聾子啊,哥哥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男人捋了捋兩撇胡子,伸手就去奪勾欄手上的酒壺。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勾欄倒酒的手凝滯了一下,在男人即將碰到酒壺的時候迅速將酒壺扔到另一隻手上,空出的手抓起桌上的筷子,狠狠的敲了男人的手。
“啊!”男人吃痛,堪堪的收回手,怒瞪著勾欄。勾欄笑笑,繼續倒酒。
“大……大哥,你,你沒事吧!”正在趕人的其他人聽到男人的叫聲都紛紛的圍過來,隻見他捂著手怒瞪著角落裏的人。那人雖為男人,卻生的漂亮,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沒事,老子能有什麼事!”男人鬆開捂著手的手,低頭一看,兩道細長的紅痕泛著點點的血色赫然印在手背上。
“娘的,你個小白臉……”男子捋起袖子,扯下頭上的絨帽,一腳蹬開麵前的長凳伸手就去抓勾欄的領子。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著實嚇壞了不少人,尤其是掌櫃的,連帳都算不下去了,直接鑽到櫃台下麵,生怕男人一不小心就把氣出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