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呢,是不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來不了了?”他的確是被別的事情耽擱了,隻是那件事情無關民生,無關朝政,而是與他的嫂子,當朝的皇後有關。當頭棒喝,勾欄從雲端落入深淵,心裏苦澀難耐。嘴上雖然應著林擎,可心早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她又病了,距離上次病發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她知道她不該怪她,畢竟這種事情受乎天氣,並不是她能控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去責怪她,責怪她病的不是時候,責怪她破壞了她和他獨處的時間。
“王妃,王爺正在宮中等著,您最好快點!”勾欄不情不願,走的很是磨蹭,她沒有帶傘,也不需要傘,她就是想淋雨,最好她也病了,這樣就不用去看她了,不用看他們兩個親熱了。隻是雨太小,林擎也不打算讓她一直胡鬧下去,他隻說了一句“冒犯了”,就不顧她的反對,抓起她就飛竄起來。也許是速度快了起來,明明纏綿的雨絲,打在臉上也一陣一陣的發疼,直疼的人要流下淚來。
林擎是夏君羽的貼身影子,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所以從宮門到後宮,盡管好奇看熱鬧的人不少,卻沒人上前阻攔,問他手裏到底拽了個什麼人。林擎走的飛快,不肯耽誤一點時間,更是不給勾欄一絲喘氣的機會,兩人才進宮門,不多久就已經落在皇後殿的石階前等候召見。
雨越下越大,林擎在完成使命後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石階前,隻有勾欄一個人傻傻的站著等,她還沒有從之前的悲哀中走出來。趾高氣昂的小太監,俏皮可愛的小宮女,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外邊看,笑吟吟的,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勾欄從不在乎自己的外表,這是第一次,她想逃,不想讓自己狼狽不堪的身影落在他們的眼中。衣服濕了,仙氣飄飄的流仙裙上沾著細碎的汙點,皺皺的緊貼著皮膚。浸了水的衣服變得有些沉重,每走一步都可以聽到繡鞋發出的不滿的聲響,“噗嗤噗嗤”好像在傾述它即將被淹死的事實。雨還在不停的下,勾欄艱難的向外走著,鏡如特意為她梳的流雲髻被雨水衝垮了,半搭在腦後,她索性就拔了發簪,讓自己蓬頭散發。
“青王妃是不是瘋了,怎麼搞成這樣?”
“誰知道,也許她就是愛淋雨呢!”小宮女們嘰嘰喳喳的在屋簷下討論個不停,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出來,給正在淋雨的人送傘。這怪不得她們,皇宮勢力分布太複雜,走錯一步,就有可能讓你粉身碎骨。
“你怎麼來了,還弄成這樣?”夏君城聽聞皇後不舒服,前來探望,沒想在宮門外看到了勾欄,便解下自己的衣衫批到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女子的身上,眼底滿是愧疚之情。說到底,他的王弟還是不愛她,是他把她推進了這個深淵。
“臣女勾欄,拜見皇上!”勾欄匆匆的行了個禮,推開夏君城繼續往前走。她不想呆在這裏,趁他還沒出現在她麵前之前。可現實總是不如人意,勾欄走出才沒幾步就又被夏君城拉回了步攆,一個沒站穩,還蹭了他一身的雨水。他沒有怪罪她,反而有些憐惜她,倒是剛出門就看到兩人卿卿我我的夏君羽發了怒,衝到雨中,拉了勾欄就往回走。
“放手,你放手!”勾欄強烈的掙紮著,不斷的向著與夏君羽相反的方向退去。她已經很狼狽了,能不能不要再勉強她,她不是大夫,她不想救宮殿裏麵的那個人,她沒有那麼遠大的誌向,高尚的情操,她學醫不過是為了自保。她知道,學了醫就該遵守醫德,可她真的沒有心情,去醫治一個讓自己嫉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