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金鳳雙麵繡的屏風送來不是一天兩天了,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年前。因為屏風上的圖案特殊,所以夏君城便一直留著,沒有賞給任何人。鳳凰,是這個國家的守護獸,沒有人見過它的真實麵目,它存在於傳說中,存在於這個國家的每一個民眾的心中。在這個國家,隻有皇後才有權力使用這個圖案。
“該來則來,也隻能順應天命了!”季禮不喜歡顏妃,因為顏妃有二心,她傾心於青王,不能全心全意的對待他的主子。若是換了別人,他還有十足的把握他的主子能令她回心轉意,可是那個人偏偏是青王,且不說他本身有多優秀,光就兩人的兄弟情誼,他的主子便不會去爭。
今年二十不到的季禮年紀雖然輕,卻是一個老於世故的人,在勾欄剛進宮的時候他就知道,那日與她在勾欄雅苑接吻的英俊男子才是她心中的所愛。曾有那麼一刻,他向上蒼為他的主子鳴屈叫不平,但是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又覺得他過慮了。他的主子是一個太有魅力的人,和一個長時間不在她身邊的人相爭,結局毫無疑問。更何況在他細細回味了那天在勾欄雅苑的情形後,他覺得她對那男子的感情或許並不是真正的愛情。她看他的眼神很清澈並不複雜,隻是那種感情是季禮不曾接觸過的,不是親情,也不像簡單的愛情,那是一種新的情感。
“起來說吧!”等到季禮帶著人走的遠了,夏君城才不緊不慢的對跪在地上的人說。
“謝…謝陛下!”小太監起的倉促,有些不穩,差點又摔回地上。夏君城沒有理會他,隻是靜靜的坐在一邊,等小太監答話。
“回…回陛下,奴才剛才一路小跑著去了傾世宮,但是雲憂姐姐她不讓我進去,我說是您身邊的,她還死活不信,說什麼陛下您身邊沒我這麼個人。我當時那個冤啊,還好院子裏有個小丫頭記得我,說我才去過,雲憂姐姐這才放我進去……”
小太監講故事一樣,越說越起勁,夏君城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差到了極點。
“本以為顏妃娘娘那麼溫和的人,底下的丫頭姐姐也必定是溫和的,誰料想的到,雲憂姐姐竟是個極難纏的人,不過也虧得她蠻不講理,我才在窗戶底下偷聽到了裏麵人的對話……”
終於出現了關鍵詞,夏君城難看的臉色稍稍有所緩解。他現在後悔極了,剛才隨手一指,竟指了個“長舌婦”,這還不止,眼前的人明顯分不清輕重,說話含糊不清,顛三倒四的,聽得他心累。若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真相叫人將這人拖出去丟出宮門,再見一麵都覺得煩。
“但是,窗戶底下聽不清啊,於是我就又想辦法,趕巧的是,這時洛妃娘娘身邊的姐姐來了,雲憂姐姐忙著去打發那人,便沒再理會我,於是我就悄悄的溜進了內殿,躲在一大片紫色的簾子後麵……”
沒完沒了了!如果現在手邊有一把劍,夏君城保證二話不說的就給他幾劍。他要的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而他,居然連怎麼溜進去的,躲在什麼後麵,簾子上麵繡了幾朵花都要一一闡述……都說外麵的說書人巧舌如簧,依他看來,眼前的這人口舌功夫要比那些個說書的好多了。他就不懂了,口才這樣好的人,怎麼就進宮當了宦官,簡直就是浪費人才。
“說重點!”實在忍無可忍,夏君城皺著眉說,語氣中滿是不耐煩。他想,如果他再不出口,可能這個下午他都要呆在這裏聽這人瞎扯了。
“是!是!”小太監見夏君城不耐煩了,立刻轉了話鋒,“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顏妃娘娘做了噩夢,在夢裏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畫麵,說是可能想起了什麼,就把宮外的王爺給叫進來了!”
能詳能略,小太監給夏君城的驚訝不小,隻是,在這一份驚訝之上更多的是厭惡。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居然都能跑題跑成這樣,可見這人心思多麼的粗糙,並不是什麼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