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耍著潑的要來這裏?”勾欄的一席話讓劍舞從回憶中出來,她之前一直好奇為什麼勾欄會突發奇想的想來瀚海。如果可以,她不想她接近這裏,因為這裏有她們的仇人,國仇家恨,那是多深的怨恨啊。
“逃避了十多年,現在已經避無可避!她在回憶中陷得太深,如果再不將她拉回現實的話,她會死在回憶中的!”勾欄並不是誇大其詞,她是真的怕這個視她為親女的媽媽被自己所創造的幻想殺死。朝夕相處的六年,雖然她一直都在人前笑著,但是有多少人見過深夜在池邊徘徊的她。有多少次,她都親眼看著她一隻腳邁進池中,猶豫著又抬出來的情景。她想,在她和他的故事裏,池子一定是極具紀念意義的,所以她才會每晚對著池子發呆。
“讓她回到緣起又緣滅的地方無疑是最好的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無時無刻都不在提醒著她,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她不該在活在回憶中!或許這有些殘忍,但是我想,媽媽她……也一定是這樣想的吧!”說著說著,竟莫名的有些感傷,物是人非,她又何嚐是個想得開的人,六年前的一切曆曆在目,她又何嚐能忘記過去麵對現實呢。
“誰?”躺在樹上的劍舞突然收起正在撫慰勾欄的手,一把抽出腰間的銀鞭,一個彈跳起身,轉眼已經擺好架勢,一臉警惕的落在院中。
“劍舞,怎麼了?”勾欄並沒有覺察到周圍有人,還以為是劍舞過分緊張了。她的武功不高,輕功卻算得上盡得真傳,自然耳朵的功夫也差不到哪裏去,沒道理劍舞發覺了她卻沒有發覺,除非那人的功夫高到了她不可觸及的地步,就像那天在落櫻河遇到的那個人一樣。古琴一樣清泠的聲音,讓她一直記到現今。
“不要出聲!”沒有多餘的解釋,劍舞不想讓樹上的人再多說一句話,來人的武功太高,一旦目標暴露,她沒有多少把握能夠護的她全身而退。
劍舞的一聲厲喝成功的讓勾欄閉了嘴,她知道再開口自己必然成為劍舞的負擔,便咬著嘴唇,緊緊的扒著樹幹,一聲不吭的看著。一邊看著還一邊在心裏祈禱著劍舞不要出事。六年了,劍舞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緊張過,這說明敵人非常強大,弄不好也許她們兩人今天就要命喪於此。勾欄並不是懼怕死亡,六年前她就已經死過一次了,她隻是不想辜負母後拚了命救她的情誼,她隻想按著她母後說的,做個平凡人,過平凡的生活。而她對平凡的理解就是俗氣,凡是和錢財掛鉤的事情,文雅之士就一定會嗤之以鼻,謂之俗氣,所以她就貪財斂財,以此成為一個平凡人!
看著底下半點動靜都沒有,勾欄幾乎就要忘記自己身處險境。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劍舞就開始在她耳邊成天嘮叨“高手過招,一招便分勝負”“高手對峙,切記心急,若無一招斃命的絕學,切記率先出招”之類的話。那時她也隻是隨意的想了下高手比武時無聊,現在真是場景呈現在眼前,竟比她想象中的要無聊千百倍。生龍活虎的人都能讓它憋悶的睡著去。
“劍舞,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永遠這麼沉得住氣!”男人的聲音,不大,卻能讓人的心底生生生出一股寒意來,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人止不住的哆嗦。
“暗影,你也是,還是那麼冷酷無情!”劍舞隔空與那人對話,明明是敘舊,她麵上卻沒有一分鬆懈,仍舊是一副隨時開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