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千萬不要拿我去見官,否則,我的仕途就毀了呀!”
張子才說著,竟給王夫人狠狠地嗑了一個頭,然後又轉頭麵向王博遠,哭道:“博遠兄!博遠兄,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是情非得以呀!牛氏乃是李大人的外甥女,我如何能將趙懷柔懷了我的孩子之事告訴給她得知?我已然在京考之中落了榜,今年若是再鬧出這等事情壞了名聲,名落孫山,就得再等三年呀!博遠兄,博遠兄,求你看在我們同窗多年的情誼上,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張子才跪行到王博遠的近前,扯住了他的衣擺,苦求。
趙懷柔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張子才。
趙懷柔是庶出,雖然出身書香世家,但因為娘親是小妾,遭正室厭惡,所以便給她尋了一個商戶之家,遠嫁到了安城。趙懷柔嫁的那個男人外表看起來斯文,其實是個酒鬼,並且不能盡人事。他人洞房花燭夜都是紅鸞帳裏戲鴛鴦,趙懷柔的洞房花燭之夜,卻完全是一場噩夢。喝醉了酒的男人對趙懷柔百般毆打,然後一夜宿醉。趙懷柔不僅是完璧之身,而且還被打得遍體鱗傷。
就這樣過了三年,男人終於死了。趙懷柔借口回娘家探親,再沒有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地方。而張子才,就是在這個時候介入了趙懷柔的生活。趙懷柔不敢回娘家受正室的欺負,便使了些銀兩買了個小屋,做些針線活討生活。張子才每每路過時,都會前去探望她一二。如此這般,兩個人便走到了一起,更睡到了一起。
這回,趙懷柔才真正體會到了當女人的滋味,更是深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牛氏的性子矜持,哪似嚐了魚水歡的趙懷柔這般瘋狂?張子才樂不思蜀,恨不能每天都粘在趙懷柔的身上,就這樣過了幾個月,趙懷柔有了身孕。
張子才這時候才感覺到了害怕。
若是牛氏知道了這件事情,必定不會善罷幹休。如今京考在即,萬一因這事鬧起來,定會得罪李大人。若是仕途受到了影響,他這輩子,必定完了。
就在張子才左右為難之時,他遇到了王博遠。二人前去喝酒話當年,本是暢快淋漓之時,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王博遠,張子才生出了一計。於是他把王博遠運到了趙懷柔的家裏,百般勸說,終是讓趙懷柔同意了跟他演了這麼一場戲。
趙懷柔一直以為,張子才是為了自己考慮,才出此下策,讓自己嫁給王博遠。憑心而論,王博遠這個男人既溫厚又寬和,也算得上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然而,當她看到這個剛才始終不肯替自己說句公道話,如今卻為了自己的前程而向人下跪時……一顆心,滿是淒涼。
原來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其實都是假的,是假的啊!
而他真正在意的,不過是他的前程。
眼淚簇簇地流下來,趙懷柔終是力氣盡失地,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