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三人交情日益加深,隻不過,顏竹菲在東方心中永遠是特殊的,是柔弱的女子,用來嗬護的人;而遼汐妲是假小子,是可以隨意打鬧的兄弟。或許,是因為遼汐妲拚死都不在他麵前露出求助的神情,不想給他負擔;她倔強地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堅不摧的人,倔強地注視著她,無悔地護著他,導致東方軒清忽略了……她也是女子,也需要人疼惜,在這深宮之中;更毫不知曉了她對他超越百年的深愛……或許,感情這個事沒人說的準,早已注定,無論遼汐妲表現如何,他愛的始終都隻是——顏竹菲。他注定會把她當兄弟一樣傾吐心事:“竹菲是我見過最清純的姑娘,是我喜歡的女子,更是宮中女子的典範!”他的驕傲,他的王者之氣在戀愛的時候也那麼熠熠生輝……刺痛了當年救他的小小狐狸。
八年的回憶像是走馬燈似的在她心頭縈繞著,她疼得麻木,一如以往的呆愣:“好,我選。我選,自斷筋脈!”東方蹙著眉、閉上了眼:“我許給你這最後的自尊,不枉……兄弟一場。動手吧!”遼汐妲,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挑斷筋脈,等於是個武學上的廢人……而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隻能在人腳底苟延殘喘,顛沛流離。其實……他是真的希望她生不如死吧。她執起劍,像隻翅膀殘破的蝴蝶,定定地望著她今生的夙願-東方,用尚還能動的右手一點點得挑斷自己的筋脈。東方的嘴角咧起一抹怪異的冷笑,轉瞬即逝,恢複到居高臨下的冷傲表情。“嘶……你滿意了嗎?軒清——”“別這樣叫我,惡心。”他轉身欲離去。遼汐妲虛弱地對他說:“今生,恩已抱盡,此生無悔。隻是可惜可歎,我深愛的人,不記得當年自己救起的小白狐和救他於寒池中的狐狸,都是我呢……希望來世,我不會愛上他。”話罷,淚痕闌幹,甚至落下顆顆血淚,淒絕地對著那人慘笑。那人仿佛聽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妖婦,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那分明是竹菲,是我愛的竹菲?豈能是心腸歹毒的你!!不,你告訴我,你在騙我?!”他繼而發出泠然、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遼汐妲已然是什麼都感知不到似的朝護城圍欄走去,她一個翻身頓時直直站立在細細的欄杆上,衣袂翻飛,眼神淡然如當年那個深山中自由自在的小狐狸般,快樂、自由,現在的她擁有一切不是麼?她馬上又要擁有解脫不是麼?她對著東方軒清露出一抹絕美的微笑,半彎月的眼中沒有痛苦:“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殺她。”她縱身向雲霧繚繞的深淵跌去,東方霎時間飛奔過去想要拽回她,卻隻抓到一片素淡的白紗,如她。他猩紅的眸子裏湧動著異樣的情緒,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隕落,但隻是瞬間,他便恢複如常,冷傲地睥睨著另一邊的舜京……那,永遠繁華的舜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