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地擦掉她的眼淚。那餘溫在我的手心永遠都沒有散去過。
我說：等我回來。
她說：好。
但實際上我沒能回來，她早已知道。可是她一直沉默。
我記得那個晚上她緊緊抱著我睡覺的情形。她緊緊地抱著我，指甲抓進我的肉裏。
她問我愛他麼。真心話。
不清楚。我沒有回答。
我說你累了。該睡了。她的眼淚刷刷的掉下來。
我說：下個月娶你。
她沒做聲。僅此而已。
但我還是走了，坐在火車上。
我靠在椅子上看著從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那些早已遠離我的東西。連綿的山巒像極了女人的眼淚流向天際。隻是那滿山的綠色或多或少給悲傷的人生來了點不必要的點綴。
我沒能把自己留下，拋下了女孩。
我仿佛看到了女孩在站台目送我的情景。她很平靜的望著我，我無法看清她臉後的表情，可是我能感覺到無窮的寂寞在向她襲來。她明知道我會走的，卻還是不離不棄的跟著我，站台上所有的人走光了，隻有她依然站在那看著我遠去的方向。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太殘忍扔下了她。或者我應該跳下車將她將摟在懷裏，然後告訴她，我其實一直愛著她，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但那隻是個迷。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迷。
這是命，一個上天早已決定好的東西。
可是我怎麼也不知道她患有憂鬱症。她每天裝作很高興地樣子。
我記得她曾消失了一久，她說她想回去了。我說好。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去了療養院。我也不知道她在那兒是怎樣度過那漫漫長夜。流過多少眼淚。
可是那些後悔都為遲已晚。而我一直都在做些後悔的事情。
女孩自殺在了家裏，血在屋子裏的地板上展開，像盛開的火蓮。但女孩蒼白的臉上仍然露著原始的微笑。
我知道那是女孩已經對我絕望了。
我記得那是在某天晚上給我講的故事，她說女人笑著死去會得到幸福。
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那時的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我有時候都覺得她很傻，為什麼要等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在等我，或者說她在等在屬於她內心的某種東西。
火車繼續在行駛著。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隨著風飄在窗戶上，模糊了外麵的世界，可卻讓我的世界變得越發的清晰。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絲的疼痛，那些關於過往的記憶再一次將我侵襲。
還好嗎？我抬起頭，對邊的一個女孩拿著一張紙巾遞給我。那似曾相識的麵容和沁人心脾的笑容再一次刺激了我的神經。
怎麼，不要啊，我的手都麻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接過紙巾並向她道歉，突然覺得傷心了，不好意思。我說。
理解。她說話時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總是望著我。隻是那樣憂鬱的眼神總覺得像是在講述著一段難忘的故事。那是什麼時候？我的頭腦裏終於有了個清晰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