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溫西岫這麼一說,莞爾認真想了許久,還拉著凳子坐在了溫西岫身旁:“反正我小時候吧,和我那些姐姐們過家家,我扮演的從來都是宮女啊,丫鬟啊,小廝啊之類的,再不就是隻有五百年的。”
月麟不覺插嘴:“五百年是……”
“是道行,她們都是修煉了幾千年的妖精,到我這兒就成五百年了,她們都能騰雲駕霧,而我最高隻能飛到屋簷上!”莞爾提起這些就滔滔不絕,訴苦中有一絲輕蔑——姐走的是女配逆襲路線好伐?
嫣然及時終止了傻妹妹自曝的多重家醜,向溫西岫道:“溫公子的意思是……這次的演出也需要丫鬟之類的嗎?”——能混上這個舞台,演丫鬟也成啊!這可是和準王妃同台啊!到時候還要見報的啊!丫鬟怎麼了?雙胞胎丫鬟說不定比小姐還搶戲呢。
溫西岫拿出一頁圖紙給嫣然看,上麵是一款極其豪華的盛裝荷葉裙,頭紗和披紗都是落地的,這件衣裳的風頭絕不亞於西子當年的“海之神女”。
嫣然很快就明白了,這樣的衣裳是需要有人在身後托紗的,像這種角色就不需要太高挑了,隻要身量苗條應該就可以勝任,若是自己提出來,五姐姐總不會反對。
莞爾一下子也反應過來,此刻卻犯起了小孩子脾氣:“我可不想給某些人托紗!”——這群人裏總有一兩個跟自己不對眼的。
嫣然卻笑道:“傻瓜,咱們就算是扮作丫鬟,也要伺候全場最華麗最盛大的裙子!你想想,這場演出究竟會讓誰來壓軸呢?”
瑞彩不覺暗歎嫣然的精明。
莞爾這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嗎,有準王妃在場,誰敢搶她的風頭!定然是澹台姑娘壓軸了!咱們給王妃托紗,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想到這裏,雙胞胎姐妹倆都開心不已。
莞爾又偏頭看看正埋頭寫香方的溫西岫:“真奇怪,溫公子是怎麼分得清我們這對雙生的?在外人眼裏,我們兩個明明長得一模一樣,穿的也一模一樣!”
溫西岫也不知自己從何時開始留意起瑛園身邊的親人朋友了,也並未刻意打聽,隻是不知不覺就記住了。此刻聽見莞爾這樣問,一時也不知從何而答,便隻報以淡淡一笑。
連嫣然也在一旁納悶起來:這個溫素履一向以清高冷淡著稱,今日居然屈尊開了口,還給我們姐妹兩人支起招來了,仔細琢磨,這事兒還真有些奇怪。
嫣然想著想著就想多了,靠在水榭的欄杆邊顧影自憐起來,心裏的算盤珠子已經撥拉開了,甚至把溫西岫今後有可能繼承的鋪子莊子都粗粗算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這筆買賣可做,最主要的是,這個人不僅會做生意,還有一技之長!就算這個人一窮二白,僅靠著製香的才能就比二姐姐那個翁公子強了太多!
嫣然想通了這些,就笑著來到莞爾身旁,打算先從興趣愛好入手:“你今日熏的什麼香啊,這樣好聞?”
莞爾的各項打扮審美一向是被這位姐姐嫌棄的,怎麼今日突然……莞爾嚼了個甘草杏仁兒:“我就用了點兒茉莉露,還是你用剩下那瓶兒!你休想再要回去啊!”
嫣然直接無視了這位拆台的妹妹,笑眯眯地去問溫西岫:“素履先生給我們支支招唄,我們姐妹實在不擅長挑選香露!”——把莞爾拉在一起還自然些,總不會過於唐突。
溫西岫連停頓一下都沒有,直接道:“薄荷香露不適合紅衣裳,用了香露就不必再佩戴香囊,年輕姑娘秋季不適合用頭油,包括任何味道的頭油,還有,熏了香的扇子容易把整體的氣味打碎,最終落得紛亂粘滯,無形無款。”
嫣然:……剛才發生了什麼?
莞爾卻如奉綸音般,非常腦殘粉地湊上去:“年輕姑娘秋季不適合用頭油?那什麼季節能用啊?”
“盡量一年四季不用。”
“穿紅衣裳該用什麼香露呢?”
“那得分人。”
“那像我這樣的人呢?”
“薔薇。”
“那我要穿天青色的衣裳呢?”
“別穿天青,彼此辜負。”
“這我可得記下來!”
……
嫣然輕輕從幾人身旁飄走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這還是頭一遭兒這麼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