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心裏翻不過那個扣兒,嫌他隱瞞了身份。”笑笑為芙蓉倒了杯茶。
芙蓉被笑笑說中心事:“若是剛認識的時候隱瞞著也就罷了,偏偏到這最後一刻才說出來,倒像是篤定我會應了他似的。”
“你又不傻,怎麼說起傻話來了。”笑笑托腮望著自己的好友,“那你來說說,他什麼時候公布自己的身份最合適呢?”
芙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反正,不該拖到最後。起碼在見我家人之前,應先跟我通個氣兒的,這麼一來,弄得我像個傻瓜似的。”
“你這才是傻人有傻福呢,”笑笑撲哧一聲笑了,“你想想看,在最初的那些日子裏,他隻是和你去射箭場射箭,那個時候總不好亮明身份,不然就沒人敢跟他玩了;之後,他慢慢地鍾情於你,終於選在臨上戰場之時對你表白,還信誓旦旦送了信物,那個時候你已是小鹿亂撞,他如果突然亮明身份,你恐怕就更亂了,所以那個時候也不合適。”
芙蓉慢慢點著頭,總算聽進了笑笑的話。
“再說,他是要上戰場去的人,那一去可謂生死未卜,他連讓你等他的話都沒有說,生怕耽誤了你,送你玉佩隻為表明自己的心跡。”
“這我都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認定這個人。”芙蓉的麵色微微發紅。
“這一仗打了半年,他回來之後,已經傳出你們家反對這門婚事的消息,他此時突然亮出身份力壓長輩,反倒顯得自己無能。”笑笑的眼睛望住芙蓉,“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芙蓉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嘴巴卻還噘著:“但他不該在你給他出主意立鋪子的時候,還在那裏裝窮小子!感覺像偷偷看咱們笑話兒似的!”
“寧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真的想立起三間鋪子來向你證明自己,雖然也利用身份走了不少的捷徑……”笑笑想起這三間鋪子的順利程度,不覺暗歎這位王爺的狡猾,“關鍵是在這段日子裏,他一直沒有機會親眼見你,若僅是在信上寫明自己的身份,實在有些不夠鄭重,反倒不如今日以王爺身份親自來拜訪更加合適。”
芙蓉雙手握著杯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微微點了點頭:“他之前還追著我二姐跑……”
“其實……你們兩人有一段前緣,讓他親自給你講更合適,我就不在這裏摻合了。”笑笑喝一口茶,“再說了,你之前想的那麼透徹,今日倒糊塗了,說什麼他對你二姐就是始於顏色,對你則是出自本心……這些話你都忘了?”
芙蓉靠在椅背上,晃了晃頭上那些叮咚環佩:“我不管,反正就是不想理他。”
“莫非你還要重新擇婿?”笑笑翻了個白眼,“這下子你們全家可都不會答應。”
芙蓉用半撒嬌的口吻道:“人是不打算換了,不然也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屏風後頭,隻是,我得讓他吃些苦頭,不然他以為我有多好糊弄~拿個窮小子的假身份三番五次的試探我,能真正的姓氏我都不知道!”
在笑笑的眼裏,芙蓉已經慢慢想開了,便也跟著狠狠點頭:“對!私下裏絕不能放過他!讓他跪三天榴蓮皮!”
“什麼是榴蓮皮?”
“就跟長滿刺的狼牙棒差不多吧……”
“也不用這麼狠的……”
笑笑忍俊不禁:“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你的真實身份也亮出來。”
“我什麼身份?”
“蒙古國長公主!”
笑笑一句話,把兩個人都逗得大笑起來。
突然聽見簾子一響,澹台芍藥麵色不善地走進來。
兩個人便都止住了笑聲,笑笑暗忖,這個芍藥定然會心裏不平衡,此次是走進來說風涼話的。
誰知道,芍藥緊鎖眉頭坐在了芙蓉身旁,先是長長歎了口氣,才說道:“這個王爺倒是好手段,把咱們全家都耍的團團轉。哄哄我們也就罷了,妹妹是要與他長相廝守的人,卻也被這樣恣意糊弄,可見這些高貴血統的公子是看不上咱們這些民間女子的!此人現在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成親之後了,做姐姐的實在看不得妹妹跳進火坑!”
這一番話說出來,令笑笑不覺暗暗吃驚,這個姐姐說說眼紅的風涼話也罷了,此時這一番話卻是黑著心想要拆台的!真想不到,對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居然也能使得出這樣的手段!——若這個二姑娘一直是個死心眼兒的姑娘也就罷了,偏偏她是個最為勢利的小人,之前還口口聲聲笑話寧家窮,今日倒突然變得有骨氣了!
芙蓉瞥了自己的二姐姐一眼,清清嗓子道:“他今日倒給了我很大的驚喜呢~真是的,原以為鍋裏悶著野菜餅,掀開了蓋子才知道,竟是一隻外焦裏嫩的烤全豬~”
這一把聲音嬌柔婉轉,帶著甜甜膩膩的勁兒,笑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