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比誰都清,卻也顧念當年老太爺對他的恩情。”祖母笑了笑,“這件事兒上,也隻有我這個唐林氏最適合做惡人了。”
笑笑本來還想著在九夏公主的婚禮上準備哪些參賽錦緞呢,如今也省了心了,倒要看看林家人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最可憐的是楚殿秋,本次大會恐怕又會輸給唐起帆,想要在下一輪扳回局麵來……人家唐起帆還棄賽了。
“反正我爹還有許多生意呢,也不隻靠著蜀錦。”笑笑反過來安慰祖母一句,“今日過重陽節,咱們一家子還聚餐麼?”
“本來該輪到你娘辦宴了,隻是如今胎像不穩,又不想累著她,便先讓四房來辦了。”
“嗬,我四嬸嬸辦宴,那還是很令人期待呢。”笑笑灑眼望著祖母房裏的菊花,自己送的那一盆“十丈珠簾”正擺在窗前,金黃的長絲滾珠垂下來,仿佛金水瀑布一般。
“今日的重陽宴就擺在菊園,花坡上正有一座攜碧軒,位置也高,權作登高了吧。”老太太看了看笑笑,“隻怕來不及換衣裳了,隻摘了帽子重新梳了發髻便是。”
老太太身邊的梳頭丫頭是春線,手的確也巧,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給笑笑梳了個略微複雜的反綰髻,插了小簇紅彤彤的茱萸做點綴,又打開首飾匣子讓笑笑選頭麵。
“不必麻煩了,我今兒剛得了一對紅彤彤的纓球呢!”笑笑說著,便打開了公主賞賜的錦盒,小聲對祖母道:“這是公主賞給每位賓客的禮物,每家均有一對兒。公主對我的雜誌感興趣,單單送了我十對兒呢。”
祖母望著這一對紅絨球:“還是我的笑笑討人喜歡。”——女人對政治軍事果然不及男人敏感,祖母看到這纓絨就不會想太多。
不一會兒,有個丫頭進來道:“南邊捎回了改方子的樹油,等老太太驗看呢。”
“等吃了飯再說吧,也不急於這一時。”老太太站起身來,由丫頭們給披上件鼻煙色回紋單鬥篷,下擺繡著葵黃盤菊。
笑笑也戴好了朱紅絨纓,毛茸茸的平添了幾分可愛:“想不到那些白千層油這樣難調。”
“難調才好。”祖母說一句。
笑笑點頭:“祖母說得是,如若簡單易學,豈不是人人都會了!”
……
攜碧軒建在一片菊花花坡上,或許是為了壓“攜碧”之意,便在軒館四周立了綠菊擺成的九花山子,造型全部是可愛的球形;而整座軒館四麵皆垂了懸崖菊,莫名有些像霍比特人住的小屋,隻是將那些屋上綠草改為了各色的菊花。
阮氏一出手就是童話效果。
室內自然還是元龍朝該有的古典陳設,隻是到處都裝飾了紅瑪瑙般的茱萸,有盆栽亦有瓶供,令整個大廳充滿了水滴滴紅潤潤的生趣。
“五妹妹今日不愧見了大世麵,連穿著和首飾都如此別致呢。”歡顏走過來,拉笑笑坐到姐妹席間。
“半月不見,姐姐又清減了許多。”笑笑望著瘦下來的歡顏,差不多減了有二十斤。
“瘦的太快,麵色都有些凋敝了。”歡顏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頰,轉眼看向笑笑:“還是五妹妹這樣水靈靈的好看。”
“瘦得太快總會這樣,姐姐還是多補些潤色之物才好。”笑笑也不知歡顏與那位翁先生如何了,但以二伯母的心氣兒,就算兩人情投意合,也勢必要當棒打散了的。
坐在姐妹席上,嫣然莞爾都湊過來看笑笑頭上的紅色絨纓:“這樣細致蓬鬆的絨球很是罕見呢,五姐姐從哪裏得的?”
笑笑便將公主賞賜的事說了一遍,還略提了提《悅己》雜誌有可能刊登這款公主設計的絨纓首飾,並將提供具體製法。
姐妹們便是一陣驚呼,即使展顏也不例外。
幾個姐妹圍著笑笑左看右看,七嘴八舌的又要摘下來看又要試戴,笑笑索性將那對絨纓摘了下來,讓大家分別戴上試一試。